今年的蔬菜长得比去年还要好,嫩绿的南瓜藤叶覆盖了一片,茂盛得令人难以下脚,南瓜悄悄地隐藏在绿意下,得拨开宽厚的叶子才能看见。
现在还是嫩南瓜,颜色墨绿,要是想吃粉南瓜,就得留着不摘,等老了颜色变黄后可以晾晒了储存。
纪淙哲拎着篮子穿过南瓜地,前面就是竹竿搭的架子了,今年种的多,绿意盎然的藤架下垂挂着长丝瓜和肚大的葫芦。
而纪妈又在靠土坡那边搭了一排架子,现在一簇簇的四季豆和豇豆也挂满了枝头。
农村这,只要不占到别人的地,以及不破坏山体土壤,那么菜地要是种不下了,往边缘超出种些也没什么关系。
于是纪妈的辣椒就挨着小树林,小小的尖头辣椒一颗颗挂在枝头,即便是经历了半天的太阳暴晒,依然青翠欲滴。
纪淙哲和林臻两个不用跟去年一样,夏天的时候搬去西瓜地里住了。现在住在老房子,离后山菜地近,就不用一次性摘下许多蔬菜,每天想吃什么菜,拿着剪刀来剪下当餐的量就行。
纪淙哲蹲下身,掐了一把青辣椒,又去摘了一把豇豆,走进南瓜地里,拨开宽叶看了看南瓜,挑了一只个头不大的,刚好吃一餐。
他剪刀“咔嚓€€€€”一声,便把南瓜从长满细刺的藤蔓上摘下了。
拎着满满一篮子的蔬菜沿着小径下山,又去了井边,纪淙哲索性在这里把蔬菜给择完清洗后再回家。
井边的地面铺的是青石板,现在已经被太阳晒的滚烫,然而井水却是透心沁凉。
井边上有木桶,纪淙哲被烫的站不住脚,便打了水将青石板地面全浇了透,消散了一些暑气。
他放下水桶,半蹲着快速把豇豆给断成小节,又把南瓜放入井口里直接洗了。
刚摘的新鲜瓜果蔬菜随便荡两下就能洗干净,洗完后纪淙哲拎着篮子小跑回家。
廊檐下的汤锅冒着白气,而林臻还坐在廊檐下的小板凳上,拿着一把小刀在刮除奶浆菌根部的泥。
“啊呜啊呜……”西瓜先看见了纪淙哲,啪嗒啪嗒地朝他爬过来,然而还没爬到晒席的边缘就被林臻的长腿一伸,推了回去。
纪淙哲放下篮子,弯下腰从晒席上抱起儿子,见他的口水淌的背心的领口都湿了,便摇头道“你怎么这么爱流口水呢?衣服一天两件都不够你换。”
林臻忙着手里的活,头也没抬地笑道“所以我就不管他了,让他脏一天,等到晚上再给他洗澡。”
林臻清理完了奶浆菌后又揭开汤锅看了眼,米粒已经被煮成了稠白的粥,不过还得继续再熬一会儿。
“好了,咱们要烧午饭咯!”纪淙哲让儿子趴在自己的手臂上,一手托着他的胸膛,一手环着他腰,让他像一架飞机似的被抱进了屋子。
“咻€€€€起飞咯!”
西瓜兴奋地“咯咯咯咯”大笑。
纪淙哲要炒菜,林臻要烧柴。于是他俩便把角落里卷起来的草席给铺在屋子里的地面上,让儿子自个待着,抓着拨浪鼓玩。
纪淙哲从篮子里抓出洗过还挂着水珠的南瓜,放在砧板上后,拿着菜刀中间对劈。
初夏的南瓜嫩,挖去里头的瓤,快刀切成片装进碗里。
林臻把洗过的奶浆菌交给他。
个头要是大一些的奶浆菌,纪淙哲还给切两刀,小一些的到时直接整朵丢锅里。
纪妈种的辣椒个头小,味道辣。他俩能吃辣,却吃不了太辣,于是纪淙哲就只拿了三四颗,摘去蒂头,切成了两瓣放进装奶浆菌的碗里。
最后他又拍了几瓣大蒜,到时跟豇豆一块炒。
林臻坐到灶后烧火去了。
两个爸爸都在,西瓜就格外缠人,要是冬天林臻倒是可以抱着他在灶膛烧火,可夏天,别说是几个月大的小孩了,连他自己都热得吃不消。
可是西瓜扔掉拨浪鼓,爬着爬着就爬到灶膛旁边了,沾了一身的松毛,简直跟脏兮兮的小流浪狗一样。
“你再乱爬!松毛全沾在屁股蛋上了,你不痒啊!”纪淙哲没眼看,却又没功夫管他。
而西瓜听见纪淙哲吼他居然也不怕,还抓着几根枯黄的松毛伸起手臂给爸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