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听太子殿下的。”
覃奚心中的小人气得直跳脚,面上却还要不许显山不可露水,表现出一副却之不恭的模样。
江无虞在旁边瞧了也觉得怪难为覃奚的,毕竟覃奚没办法心口如一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滑稽好笑,就跟逼着他吞了个活苍蝇似的。
笑出声来总归是不礼貌的,而他江无虞向来守礼。
便只好故意挑了挑修长好看的黛眉,稀释了眼中藏着的笑意。
晌午回来的人并不多,大多数人还是在山林间用膳,就地取材,或是吃几只自己猎得的猎物。
武将出身的子弟,没那么讲究挑剔。反正有那时间折腾来折腾去,都足够再猎上一轮的了。
少数吃不惯的人,就会从家中备上一些简单的吃食干粮带过来。反正仅是一日光景,凑合凑合也就过去了。
栩摘星是担心卫澜霆与江无虞吃久了东宫膳房都珍馐美馔,吃不惯这些山珍野味,所以准备了些吃食带过来。
栩摘星从马车上取下了一张折叠的小木桌,寻了片浓密的树荫,将小木桌支棱起来,把食物一一摆上去。
望着两手空空过来蹭吃蹭喝的覃奚,栩摘星忍着没将他单拎出去的冲动,给他也放了副碗筷。
本来就只准备了太子爷和江公子两个人的分量,也不知这覃奚能不能吃。
一旦发现他是个能吃的死饭桶,定要将他立刻甩飞出去,否则太子爷与江公子可就要吃不饱了。
栩摘星心中如是想道,自觉像他这般忠心耿耿的手下真是越来越少有了。
这卫澜霆和栩摘星在外人面前,一个比一个更沉默是金,招呼覃奚的责任自然就落在了江无虞的肩上。
“这都是些离朝的特色小菜,上林苑里的环境与条件也比不得宫中富足丰盛,还望覃奚皇子不要嫌弃,暂且食之以果腹。”
江无虞冲傻站在一边有些难为情的覃奚笑了笑,伸手指着铺在地上的一块蒲团做了个“请”的手势。
“多谢。”覃奚这才好意思落座。
覃奚的目光在小木桌上逡巡了一遍,发现大多都是些干粮饼子之类,连点荤腥油水都不带的,顿时觉得难以下咽毫无食欲。
卫澜霆早就屈膝跪坐在了木桌正前方的位置,脊背挺得笔直。
纵使是跪坐在蒲团上,也自有一种高不可攀的凌霄之感。
他都无需用正眼去看,光是用余光一瞟,就能知道周围人脸上都是一副怎样的神情。
见覃奚盯着桌上的吃食皱了皱眉头,卫澜霆不恼,亦不觉得自己对远客有所怠慢。
他轻轻掀了掀唇角,浅淡如水地微笑着说道:“覃奚皇子若是吃不惯也无妨,可自行去旁边的林子里猎些野味回来加餐。”
爱吃吃,不爱吃滚。
卫澜霆就差没将这七个字写在脑门上露给覃奚看了,他可没有他家无虞那般客气有耐心。
覃奚仿佛听不懂卫澜霆弦外之音,笑着摆了摆手:
“不必不必,正好本皇子这段时日大鱼大肉也吃得够多了,换换口味清淡些也别有一番风味。”
他虽然是喜欢打猎,但也仅仅是喜欢那种猎中猎物的刺激快感。
而不是在猎物猎回后去做剥皮去毛、清洗处理那些又脏又琐碎的活。
血不拉几,滴滴拉拉的,别平白脏了他的衣袍。
看似平和待客丝毫没什么架子的江无虞,此时正在一边吃东西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眼前这位来自覃国的二皇子。
经过与覃奚的几面之缘与短暂接触,江无虞忽然就明白为什么覃鸢是众子女中最受覃王宠爱的了,也理解了覃国让最受宠的九公主来离朝和亲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