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五十三人……能看顾得过来吗?”余渔有些担心。

“少君放心, 足够的€€。”

压在头€€顶的€€长辈离家、府里能做主的€€只剩自己和病弱不€€顶事的€€夫君,又骤然得了这么大一座宅子€€的€€管事权力……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喜悦兴奋、迫不€€及待地想放松下来好好享受一下, 余渔最先关心的€€却是燕府的€€安全问题。

那列马车车队实在是太瞩目了,余渔甚至已经能想象到周边那些百姓的€€闲聊内容,他担心的€€是会有人看着府中的€€护院离开后对燕府起什么歪心思€€€€一位体虚病弱的€€少爷和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哥,听起来就很好抢掠的€€样子€€。

“老爷夫人肯定有所准备,三少爷也应当是知情的€€, 您可以去问问他。”

余渔点头€€。

……

府里确实也如€€燕夫人所言那般没什么事情,一切都有条不€€紊地依照原来的€€模式运行着,燕夫人临走前便已处理好了燕家名下土地的€€春耕事宜,佃农们只要按时耕种便可,小渔除了每隔几日要多看一些账册外和平时也没什么区别, 大部分杂事小金就能处理了,余下的€€报到他这里的€€事情也都有燕眠初帮忙。

余渔不€€识字,看账本的€€活严格来讲都是燕眠初做的€€, 不€€过燕三少爷每次都会叫上他一起,没过几次他便进步飞快。

日子€€便这样日复一日地过去。

燕三少爷的€€身体仍同之前那样时好时坏, 如€€同天€€气般阴晴不€€定,好的€€时候能被他搀着在靠门€€的€€地方小坐上片刻, 差的€€时候甚至会一觉睡到第二日去。谁也无法诊断出他这到底是什么病症,时不€€时地便会心口疼痛,单是心口疼还好呢,严重的€€时候甚至全身上下€€€€每块骨头€€的€€接缝处都像是有人拿刀子€€试图剜开一样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再€€加上他本就喘不€€上气呼吸困难,发作€€起来恨不€€得拿刀子€€捅进自己的€€身体再€€狠狠搅上几下。

系统给出的€€解释是神格试图从他的€€身体中汲取灵力,但这个位面根本没有灵气的€€存在,所以只能一次次地反复消耗透支他的€€血肉。

偏偏他又是个极能忍的€€,燕眠初做不€€出痛的€€大喊大叫这类的€€举动€€,或许是在原世界医院里养成的€€习惯,成婚后第一次发作€€时余渔甚至都没在第一时间察觉出异常。直到他神志模糊时死死扣住余渔的€€手腕将对方的€€手掐的€€生疼、白皙的€€手上青筋暴起、指尖都在抑制不€€住地不€€受控地颤抖,余渔才终于意识到不€€对。

那日过后余渔的€€手腕上多了个极其€€可怕的€€青紫印子€€,没个十天€€半个月根本消不€€下去,余渔看着都觉得心疼€€€€燕三少爷的€€力气他是知道的€€,那只插着桃花的€€花瓶他都捧不€€起来,却能将他抓成这样……那个时候究竟是有多疼啊。

余渔只是想象一下都要窒息了。

此后燕眠初便成了个真正的€€花瓶€€€€他或许连花瓶都不€€如€€,他被余渔强制性地按在床上每天€€灌药,燕府的€€郎中恨不€€得一天€€跑进来三次为他诊脉,跑到最后老郎中都想在他的€€院子€€旁边另起一间屋子€€了。花瓶还有一个装饰用的€€摆件功能呢,余渔却担心他被风吹到被水淋到,余渔巴不€€得将他这个花瓶裹上几十层防尘防震的€€布料珍藏进箱子€€里,燕少爷每日洗脸的€€水都要被反复试上几次温度。

这待遇实在是太过了,没过几日燕眠初就受不€€了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一切都是余渔亲力亲为,他这位小夫郎恨不€€得将他的€€所有事情都一手包揽,燕眠初只见过往外推活的€€没见过他这种主动€€给自己揽活做的€€,余渔自己倒是放心满意了,燕眠初却总觉得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余渔自己要先他一步被活活累死。

“你是不€€是该去看看阿爹了?”于是在这一天€€的€€午后,燕眠初状似不€€经意地问他。

余渔整理他衣服的€€手顿了下。

尽管燕三少爷这几年来连院子€€的€€大门€€都没出过,燕夫人却仍旧一件接着一件地给他准备新衣服,五颜六色花样繁多,平日逛街时看到什么好看的€€料子€€新上的€€款式也都会想着给燕眠初做上一身。

尽管那些衣服燕眠初从没穿过,她却依旧顽固地坚信它们总有被穿上的€€那天€€。

这日天€€气正好,余渔便想着将他那些衣服都拿出来分类整理一下,燕眠初热衷于打扮余渔,却记不€€清自己都有哪些衣服具体都放在哪个箱子€€里,很多衣服甚至连他本人都是第一次见€€€€毕竟他也没机会穿。

提及阿爹,余渔的€€神情顿时萎靡了一些,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里的€€那件衣服:“但是阿爹不€€让我回€€去。”

村子€€里的€€很多人自出嫁以后回€€家的€€次数便屈指可数了,几乎可以说是回€€一次便少一次,如€€今余渔又接管了燕府的€€不€€少事情,出一趟门€€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怕是前脚他刚踏出燕府的€€大门€€后脚就有几十个版本的€€流言传入镇子€€。

“你之前不€€是说阿爹做的€€小酥鱼很好吃吗?我想尝尝。”燕眠初看他。

“嗯?”余渔抬头€€。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每天€€都吃些什么。”他夫君的€€神情中隐约可见几分委屈。

他每天€€需喝的€€药实在是太多太多,许多食物不€€是需要忌口就是会和某种药材冲撞,一件件筛选下来最后能吃的€€东西也就那么寥寥几样,哪怕燕府的€€厨子€€和余渔变着花样的€€做……再€€好吃的€€东西连吃几个月也会腻了。

换作€€以前燕眠初才不€€会在意这些,他甚至会命令燕一将那一大盆的€€东西打成糊糊几口咽下去,但现€€在只需稍稍对着余渔露出些许可怜神情,余渔就会如€€他所愿那般€€€€“好吧,我去问问陆郎中。”

燕眠初冲他绽开一个格外温柔的€€笑:“你真好。”

余渔没有回€€他,他只是背过身子€€,转身的€€刹那耳根已经红透了。

当日下午,余渔同陆郎中一并出了燕府。

陆郎中每隔五日都会去给余阿爹诊看脉象,今日则恰好是十五,燕眠初索性让他直接坐上陆郎中的€€马车同他一起过去。安仁坊的€€居民€€早就习惯了每五日便来一次的€€马车,纷纷见怪不€€怪地让开了道路,马车一路通畅地驶进了余家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