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余渔懵了€€一瞬又马上反应过来一把拽住燕一的袖子:“怎么了€€?”

燕一没有停留:“三少爷病了€€,我€€去请郎中。”

话音未落,他人已€€经消失在余渔面前了€€。

余渔几步冲进€€了€€院里。

这€€段时间€€燕三少爷的身子恢复的越来越好,甚至都能掺着手杖扶着家具自€€己在屋中走上几步了€€,余渔有时也会和燕一一起推他到院里晒晒阳光,不过这€€段时间€€雨下的实在是惹人心烦,屋里整日门窗紧闭的唯恐潮气惊了€€燕三少爷的身子,厨房灶上也成日煨着祛潮的汤。

余渔动作飞快地将€€身上的湿衣脱下丢在一旁,这€€种时候他也没心情去一件件叠好了€€,他刚换好衣服就听到院外传来郎中的叫声:“哎呦喂,你轻点轻点,老夫的衣服都要碎了€€!”

由于燕少爷的身体缘故府里一直有几位郎中长住,这€€些郎中平日也会同陆郎中一般在镇上的医馆换班坐诊,燕一如阵风般凭空出现在老郎中居住的院子,一把扯住老头的衣领把人提起来后又风风火火地冲回了€€院子。

老头将€€手搭在床上人的手腕处,捋着胡须眉头紧皱,过了€€许久才缓缓抬起了€€头,无奈地、长长地叹了€€起来。

€€€€€€

时近六月,持续了€€月余的雨水才终于停了€€下来,永安镇上可算又见到了€€太阳,家家户户都走出门来沐浴着明媚阳光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

清冷的街市上人群熙攘,镇上有不少人都染上了€€流感风寒,三五成群地去附近医馆购买些驱寒的药材,每走几步就能看到个提着纸包草药的百姓。

同风寒一起席卷镇上的还有燕三少爷又一次病倒的消息。

“燕三少爷病重了€€”、“燕三少爷不好了€€”、“燕府准备发丧了€€”等等诸如此类的消息每年都会在镇上传上那么几遍,燕眠初在他们嘴里病死的次数甚至比他穿越的次数还要多,流言每次都传的有板有眼听着无比真实可信,可燕眠初却偏偏就是不死,传到最后连村民镇民听到都不当回事了€€€€€€燕少爷病重已€€经是镇上日常了€€,要是哪天听到他病好了€€那才真的值得被大家议论上几句。

这€€次理当也不应在镇上掀起多大的风浪的,可人人都知道这€€位三少爷在几个月前刚刚成了€€亲,于是……

“我€€记得燕老爷不在镇上吧,燕家现在岂不是连个做主的人都没了€€?”

“这€€段时间€€府中的事都交由这€€位三少君做主,我€€上次给燕府送柴火,听说他们府里的管家都听这€€位少君的呢!”

“那三少爷要是真的不好了€€……府上也没个长辈压着,这€€位冲喜的少君岂不是……”。

这€€人没敢将€€剩下的话说完,其€€他人却都清楚他到底想€€说些什么,先前镇上有多少人想€€将€€自€€家的女儿哥儿嫁给这€€位爷的?图的是什么?不都是冲着他这€€幅病弱身子早点死了€€好剩下这€€巨额家产吗!

如今燕家的老爷夫人又都不在府上,说句难听的三少君趁着这€€时候往外偷运些燕家的东西€€都没人能顾得上,府里随便一间€€屋子的摆设装饰拿出来都能卖上几十两银子呢,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啊!

他们家孩子当初怎么就没这€€个好运被燕夫人选上呢!!!

一时间€€镇中流言四起,传言纷纷扰扰说什么的都有,更有甚者信誓旦旦地造谣是余渔故意让燕三少爷惹病好谋得燕家家产的,最不可思€€议的是这€€么离谱的说法竟也真的有不少人信了€€。

有些人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专门跑到余阿爹的摊位附近说些有的没的,余渔自€€燕眠初病倒后连燕家的大门都没迈出过一步,过了€€这€€么久竟对镇上的流言毫不知情。

就算听到了€€他怕是也不会将€€其€€当作回事,他这€€段时间€€心思€€精力€€全部放在燕眠初的身上了€€。

数不尽的珍贵药物如流水般源源不断地被送进€€了€€这€€间€€小院,陆郎中和其€€他几位郎中甚至直接搬了€€过来,汤药针灸上百年的参片等种种吊命的手段全部上了€€一遍,那一日足足折腾到金鸡报晓才终于将€€三少爷的命给抢了€€回来。

可也只是抢了€€回来而已€€,能进€€三少爷院子的人本€€就不多,别说外界了€€连燕府的不少杂役都摸不清府上现今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呢,府里府外都人心惶惶的。

“怎么样了€€?”余渔紧张问他。

老郎中垂头仔细将€€银针收好,又轻轻摇了€€摇头:“老朽学艺不精,实在是……”。

能用的手段都用上了€€,燕三少爷却仍整日昏睡着,明明是条活生生的人命,却在此刻如风中残烛如糊在窗格上的薄纸一样一吹就灭一捅就破,脆弱的只要稍稍用上些力€€就能让他即刻没了€€声息。

“目前只能这€€样将€€养着了€€。”老郎中从医多年见过不少生离死别,明明自€€认为活了€€一辈子什么都不在乎了€€,却不敢在这€€时直视余渔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清醒过来。”

可能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在梦里散了€€最后一口气,可能某一日的早上余渔伸手就会摸到一具冰冰凉凉的尸体。

老郎中想€€再说些什么,抬头看见余渔的表情,没来得及发出的音节到底还是被重新咽了€€回去,继而是一句无声的叹息。

余渔没注意到这€€些,他只僵硬着身子将€€人送到门前:“麻烦您费心了€€。”

他呆呆地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