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相差两年,老大七岁老二五岁,五岁的弟弟格外喜欢黏着余昭里。可能是村里的小孩太少小家伙除了哥哥没有别的玩伴、冷不丁多€€了个外人心里好奇, 也可能是小孩子天性直觉敏锐,潜意识里能察觉出余昭里并不讨厌他们€€。
€€€€小朋友们€€什么都好, 就是有些太过活泼了。
“小余哥哥!我能看看你的琴吗?”弟弟努力伸出小手扒着余昭里的大腿,眨着眼睛想往他的身上爬。
余昭里想抱起孩子的手停顿在了半空。
他垂下眼, 声音平淡如常,却€€带了丝不容置疑的味道。
“不可以€€。”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滞。
弟弟年纪还小,还是个纯真稚嫩的天真孩童,哥哥却€€已经颇为成熟会看眼色了,眼看着自家弟弟仍踮着脚想触摸余昭里背在身后的琴,哥哥忙将他的手抓了回来。
“小虎乖,你不是觉得冷吗?趁着天亮哥哥带你去村东头弄点€€柴火,我们€€回来再和小余哥哥玩。”
小虎不太想走€€,但他是个很听话的孩子,最终还是被€€哥哥强硬地€€拉走€€了,只是临出门前还恋恋不舍地€€盯着余昭里的琴看。
余昭里静静坐了一会儿,将那€€把琴平放在了腿上。
这是一把赤红色的琴,乍一看有些类似于琵琶,却€€比琵琶要长上一寸多€€。琴上共有七根琴弦,琴身圆润倾向于阮,上面多€€了很多€€无意义的纹路,发出的声音也要比琵琶低沉厚重上一些。
余昭里也不知道这把琴叫什么名字,这是捡到他的老人留给他的东西,琴本无名,老人曾想着让余昭里为它€€取个名字,但余昭里思€€索了许久也没想出来个合适的名字,一来二去就拖延到了现在。
他也不在乎这把琴有没有名字,他甚至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这琴究竟是什么乐器。
老头没说,他也没问。
雪后的温度往往比下雪时还要冷上几分,余昭里想了想,将自己屋里的炭火抱了一大半送到二位老人的房间里。
“哎呀你这……”老奶奶对此€€很是不满,“我们€€两个还有这么多€€呢,这些是给你的,你快好好留着。”
她€€边说边向外推余昭里,但年轻人无论在体力还是敏捷方面都远胜于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余昭里将那€€一大筐炭火和自己的混在一起。
老奶奶急的直拍大腿。
“您放心,我不会委屈自己的。”余昭里朝她€€笑笑。
年轻人火力旺盛,御寒能力可比这些老人强多€€了,更不用€€说……他在心里默念了几句咒语,火盆中的火苗似乎都旺盛了些。
更不用€€说他在火系魔法方面颇有些天分。
老奶奶性子温柔为人和蔼,是余昭里最喜欢的那€€类老人的性格,但他却€€不太爱和这位老人接触€€€€主要是对方太过热情。
每次见面都会拉着他嘘寒问暖上许久,不存在恶意,只是单纯的关心,奈何这样的关心实在让他无法招架,最后只能无奈躲了起来。
但都在一个院子里住着,也没几次能躲成功的。
这位老奶奶和捡到他的那€€个老人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
老头是个四处流浪的吟游诗人,不知来处不知归处,自己编了些荡气回肠或辗转悱恻的故事游走€€唱遍了半个外域。后来他年纪大了走€€不动了,又觉得自己的那€€些故事应该有个传承,在一座破落小城歇脚时遇到了年纪没比虎子大上几岁的余昭里,干脆将他收做徒弟继续走€€了下去。
他在城中唱着自己谱编的歌曲,年幼的余昭里就给他跑前跑后收集赏钱,久而久之就将他讲的故事唱的歌谣都烂熟于心了,甚至连如何弹奏那€€把古怪的琴都学会了一些。
不过也仅限于此€€。
老头只来得及让他将自己的那€€些故事背诵下来,还没正式教过余昭里几次乐器的弹奏方式就意外离世了。
他死的很惨,余昭里是从一堆破碎脏污的尸块中找到这把琴的。
他继承了老头的“衣钵”,成了一个四处游走€€的吟游诗人,但他天性寡言连说句话都费劲呢,让他在大街上在无数人的视线瞩目下放声歌唱……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来的更痛快些。
可想而知,这几年来余昭里的生活究竟过成了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