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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伯景郁还没有死一样。

“为何一直盯着我看?”

青衫公子有些不习惯庭渊探究的目光,抿了抿嘴,以为庭渊忧心别的:“家里的事情都是你做主,我不是要干涉你。”

这是默认了庭渊赘婿的身份,让他把持家里的内务不过多质询。却也没有因为他的出身,对他颐指气使。

这是什么修来的福气。

“我没有这个意思。”

庭渊回过神,面露温柔:“只是想到些其他事情,有些头疼。”

梦里的伯景郁对他很好,他也没必要在做梦的时候遮遮掩掩。

“何事?”伯景郁放下书卷。

“最近家里有些入不敷出。”

他言简意赅,含糊说明了如今情况。

其实入不敷出说得轻巧了,现在家里根本是没收入。

十亩地里八亩鬼田,宅子阴气森森,没有铺子傍身,也没有人脉,伯家庭家都指望不上,简直是地狱开局。

伯夫人给了不少银子,可坐吃山空并非长久之计。更何况他经过这几天兵荒马乱,愈发觉得这些银票有诈,也不敢乱用。

毕竟待赘婿一直不好的伯家,为什么莫名其妙要在给钱上面大方呢?

庭渊谨慎惯了,这好歹是伯景郁的生母,也不好在他面前说什么小话。

“原来如此。”伯景郁若有所思,沉吟了会。

“你辛苦了。”

“不辛苦。”庭渊笑了笑,“这些事夫郎不用操心,你只要好好休息。”

他还没山穷水尽到靠鬼夫郎的地步,自有办法活下去,有些苦也就在梦里顺便提一嘴而已,梦醒后除了他,谁也不必知道。

伯景郁目光干净清澈,因为刚刚想事情太专注,以至于都没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变化。

可庭渊注意到了,随着没关严的窗户隐约泄出天光,伯景郁的身体正在渐渐透明,本就偏白的肤色显得人愈发虚弱。

已经要到梦醒的时候了。

伯景郁似乎想说什么,可还没等到他说出来,庭渊手边青年的衣角已经飘散在了光里,他翕动的嘴唇也发不出声音。

庭渊其实不指望在自己梦中,伯景郁这个书生能想到什么,可他隐约有些期待下次再见。

他有预感,这不会是他和夫郎的最后一次梦里相会。

外面传来鸡鸣的声音,他睁开眼,不出意料摸到床头空空如也,没有人坐下去产生的塌陷,也没有活人产生的温度。

只有伯景郁的画像还摆在那灵堂上,定格在风华正茂的年纪。

做了一夜梦,庭渊知道自己脸色肯定不好看,草草洗漱下,收拾干净就准备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