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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渊连连摆手推让:“那天侥幸入了李郎君法眼,现在诚恐贻笑大方,可不敢再在这么多人面前弄琴了。”

他说自己琴技平平可不是在故作谦虚。

弹琴最重要的莫过于“静心”二字,他但凡有点空闲时间都花在周易术数中了,确实就只有一首曲子拿得出手。

李邀云眼中的怀疑更盛,他看着人,把手压到了焦尾琴上:“面对如此宝物,你竟然连上手抚一曲的念头都没有,叫我如何相信?”

庭渊悄悄叹了一口气,顺着琴腹扶上琴:“那我便献丑了。”

李邀云缩回手,很给面子的听了一段,便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我信了,请男郎停手吧。”

他实在不忍心听这张焦尾琴被他弹成这样。

坐在后面的伯景郁看他上手抓住庭渊,眉头一紧,从座位上蹿了起来,他不顾旁边的人都在看着,便冲过去一句话也没解释的推开了李邀云的手。

他一阵气急攻心,咳嗽了半天也没停下来,还牵动了全身上下都跟着不舒服。

伯约一慌,本是要上前去看他的,却又见庭渊更快一步,已经把自己的琴座让给了他。

他克制的用手背替人抚着后背,伯景郁咳嗽的频率明显减慢了一些,但又一直断断续续地没停下来。

何愈此刻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强忍着没有拂袖离去。

李邀云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了句:“郎君保重身体。”

随即又转过头对着庭渊道:“虽然琴技一般,但能体悟出男郎心物相合,只是与在十二门那天的一曲有云泥之别罢了。”

虽然当着这么多人面被他直直的指出来有些难为情,但庭渊也不置可否,他本来想听的就是李邀云对《高山流水》的评价。

“那天的一曲泛音似天,按音如人,散音则同大地,天地悠悠,万物之声都在其中,称得上物我两忘。”

他在瑶琴前方坐下,冥思苦想了一阵:“还真有只会弹一首曲子的人?你是在哪位名师背后偷学来的吗?”

庭渊很是满意他对自己的认可,掩口而笑:“明明如月,初一则朔,十五则满,物有盛衰,而琴无变,大音希声,道隐无名。”

李邀云的眼中有了好奇:“男郎道法深厚,这道法却不是从琴中得来的,真叫人想不通,男郎究竟是在哪学的此道?”

庭渊愣住了,一时兴起倒把话题带到了他无法直说的地方。

正在想着怎么能不提司天台答话时,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和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