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意帮伯景郁解围,只是烦这谢郎君没个眼力见,他再怎么逼人和他行酒令,输了的酒不还是要给庭渊喝吗?
谢郎君被赵献一喊就醒了大半,他连椅凳都没擦,也不管衣袍被蹭脏,径直便坐了下去:“嘿嘿,还是和五郎喝酒痛快。”
见他终于安分了,伯景郁才赶紧去问庭渊:“阿渊,你还好吧?若是你觉着身子不适,我这就送你回去。”
庭渊伏在桌案上,嘤咛着把头埋进了自己的臂膀中,伯景郁有些急了,立马就要去扶他。
没想到他的眼神却很清明,并指招了招,示意伯景郁低下头:“我没喝醉,只是如果不装一装,不知要被谢郎君闹到什么时候。”
伯景郁转忧为喜,会心地和他笑了一笑,小声地致歉:“是我太愚笨了,才害你喝了这么多酒。”
庭渊怕他自责,俏皮地一笑,宽慰人道:“无妨,赵五今天拿来的这个‘天在水’味道上佳,待你日后身体康健了,也可以少尝一些。”
伯景郁正欲再说话,庭渊却突然发现二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太近了。自己的手指只要再往上移三寸,便能触到他的喉结。
庭渊猛地坐直,还往后腾挪出了可供两人坐下的空间,动静大得一整桌的视线都投向了他。
他还没来得及换上醺醺醉酒之态,便已经被谢郎君揪住了:“庭四娘,你这幅模样,少说还能喝下十杯吧。”
庭渊见逃不过,便干脆直接和人叫板道:“我刚解酒,再来。”
正在两个人又要杠起来的时候,已经离席许久的梁有仪和李邀云一块进来了。
“不玩了,听曲儿。”说罢,庭渊干脆利落地一推酒杯,揪上伯景郁就去了琴台。
还有人想抱怨他几句,却被赵献一记眼刀给堵了回去。
李邀云对着眼前熟悉的三人,掀开半垂的眼皮问了一句:“又是你们?”
他顿觉原来琴弹得太好受到狂热的追捧也是种累赘,师父让他体悟下里巴人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呢,尽被这些俗事耽误了。
赵献和剩下的人也蜂拥过来了,侍从有条不紊地把石桌拂净,又摆放好酒水瓜果。
李邀云碰到琴了,便不再和他们寒暄,调弄两下就开始弹唱。
层云叠嶂,上下一清,晚风流转却吹面不寒,他一连奏了两个时辰也不嫌累,直到尽兴,才发现座下的人除了两个清醒的,其余都已经醉倒了,连赵献也闭上了眼睛休憩。
伯景郁的眼神在庭渊身上凝瞩不转,他也没有注意到琴声已经停了。
梁有仪盈盈扶风站立,看到人不打算再弹琴了,便走到他身旁坐下,朝他递了一壶酒:“你尝尝这酒,好喝得紧。”
李邀云也不客气,接过来两三下便喝空了,他捏紧酒壶,由衷感慨:“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