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至草亭时,伯景郁听到杨云婵似痴又醉的声音:“庭渊你给我起来!”
他不由加快步子,待到跟前,见杨云婵扯着同样醉成一滩的庭渊,边晃边在他耳边大喊:“怎么不喝了,接着喝啊!”
杨云雪手忙脚乱,欲把两人分开。
却听杨云婵不满的哼唧一声,把人扔开,嘟囔道:“没用。”
庭渊神志不清,这动作直接教他重心不稳,踉跄往后倒去,杨云雪照应不及,惊呼出声。
一只手恰时伸来,稳稳拖住少男柔软的背,长臂虚拦,将人半圈。
杨云雪焦头烂额,?到来人,急道:“我一时未?住,他们二人竟拼上了酒。”
伯景郁闻言挑眉,似是没想到庭渊能干出拼酒这档子事,低头觑了眼他,方才启唇:“无碍,你先带他回营帐吧。”
这个他,是说杨云婵。
杨云雪匆匆点头,废了些力气,总算把叫嚷着来日再战的杨云婵拽了回去。
耳根清净下来,伯景郁掰过庭渊的肩,试图叫醒他:“庭渊,睁眼。”
庭渊不算神志全无,听到声音眼睫颤动,当真迷离着半睁开眼。
伯景郁正欲说话,却见他蓦的红了眼眶,凄凄唤了声:“爹……”
伯景郁一僵,道:“庭渊你?清楚了,我……”
话未说完,小公子已揪着他的衣襟,上前轻轻环抱住他。
如同得到解脱,他终于放声哭起来,断断续续说:“你终于来接我了……”
少男的身躯温软有致,紧紧贴着他,在他怀中哭成泪人,伯景郁张着手臂避免与他过多触碰,心烦意乱中恍恍然想起他初接到军命时,甚为之头疼,于是前去请教老师——
“这男子啊,最易沉溺于情爱,我听闻那庭雪霄有一深养多年的娇男,你生得这样一幅好皮相,可谓一大利器也!若运用得当,陇右之地,尽收囊中。”
听到这馊主意,伯景郁更头疼了。
他自觉此行卑鄙,不够坦荡,可如今夜色深深,草亭风凉,两人不明不白相拥,竟让他生出股与先前之意违背的错觉。
伯景郁不喜这种感觉,抬手把他推开,不耐道:“你??我是谁。”
庭渊哭得一抽一抽,哪里还听他说什么,只觉得双眼朦胧,头晕目眩,到底是没撑住,一头栽了下去。
这是他们一代一代地传承下来的责任。
与庭渊所想象的至高无上的权力之下的纸醉金迷纵情享乐不同,历任君王无一不为国为民殚精竭虑。
王位不是那么好做的,这是一个吃人的地方。
伯景郁说:“我不会,也不想,一辈子将自己束缚在那里,我可以选择不自由,但我不能失去自由的选择。”
第279章 入陈余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