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说伯霜岚该死,他就应该下黄泉,亲自向阿姊他们赔罪道歉。
气盛的少年,什么绝情刻薄的话都说得出口,伯景郁母亲的死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他便找准这个痛点,狠狠蹂躏践踏,不留情面,激得伯景郁与他打了一场。
二人杀红了眼,直到最后各自打得没了力气,以伯景郁勾破他的左肩,他划伤伯景郁的右臂为终,自此割袍断义,不复相见。
如今也是他,劫卩了伯景郁身边的人,令他千里迢迢奔逐而来,率先打破了五年前的应诺,可他心中,却是半丝快意也无。
“伯景郁,你不妨??这画中人!你有什么资格朝他指剑!”谢尘光双目猩红。
谢大公子,谢漾的画像。
伯景郁扫了一眼,忽尔心生索然,他放下剑,说道:“谢尘光,我不欠你。”
谢尘光却执拗一般,迟迟不肯放剑。
“既许久不见,何苦如此难堪?”二人之外,突然传来一道清朗的男音。
伯景郁和谢尘光纷纷转首?去,见亭下早已枯败的荷塘边,不知何时立了两个人。
方才说话的郎君年长些,约莫双十年华,一身雪色襕衫,朗眉星目,正得体地望着二人笑。
站的稍前的少年亦生得俊秀,清丽的缥色的翻领长袍将他衬得越发唇红齿白、翩翩焕然,然则那双眼睛却带着不符合年纪的持重沉色,但也是含着善意的笑的。
伯景郁和谢尘光一眼便认出了他,不约而同步下石阶,撩袍欲要行礼,却被虚虚扶住。
“朕微服在外,一切从简。”魏濯刚刚经历过变声,话音已有了几分低沉意味。
二人皆应是,恭敬起身。
魏濯望着比自己高上许多的青年,温和笑道:“伯小将军,久违了。”
“久违了,圣人。”
“当初金銮殿上一别,伯小将军的英姿,朕至今印象深刻。”魏濯神情真挚,又道:“旷日已久,朕还未谢你戎马倥偬,佑我大越疆土。”
伯景郁垂首,“臣之本责。”
魏濯的目光在对面二人身上流转片刻,最终还是问道:“表兄与将军,因何事争吵?”
谢尘光似乎也觉得荒唐,哂笑道:“因为一个男郎。”
前因后果听完,魏濯对于谢尘光掳人的行为十分震惊,痛心疾首道:“表兄你……你怎能如此?”
他身旁一直未出声的年轻太傅周映真提议:“不若先将那位庭公子请出来,究竟该如何,还是要让他自行决断。”
魏濯允诺,命人去请了庭渊。
而庭渊对于圣驾临幸是极意外的,待周全了礼数,伯景郁已大步到他跟前,将他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
确认他无事,他才松了口气,握住他的手腕道:“跟我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