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严重?”
张舒兰心情更沉重了。
“对,就是这么严重,以前一年中下雨的次数还算多,现在却是越来越少,但每次要是下雨,都是暴雨,没有树木,没有草,暴雨刚落到地面就裹挟着泥土跑了,我们村种下的树没一棵能活,现在还能看到的树,都是头几年我们绑了红布保下来的。”
徐石锋说到种树的事,有太多的话要说了。
忍不住又说了一件,“我们徐家村离黄河近,水也还算多,树刚种下时,有人跳水浇,确实活了一批,但也只有我们村周边的能活,再远些的地方,就算是挑再多的水都立不住。”
听徐石锋这么一说,张舒兰几人都沉默了。
这事不是他们能管的,主要是她们管不了,还容易引火烧身。
王蔓云也没有办法。
她虽然知道后世的西部就算经过多年治理,也难以恢复到最好的时候,她也知道如果是现在就治理,肯定能减少太多的损失,但她没法开口。
现在是十年期间,但凡不是十年期间,她都敢开口。
拖拉机越往钟秀秀娘家走,就越荒凉。
刚开始的时候,行走个三五十里,还能看见个小村庄,但随着越往西,人烟就越少,少到走了大半天都没能再看到村庄。
“我们村叫做沙头村,一年都难得下一次雨,水窖里的水有些是三年前存的,我家条件好点,父亲在大队工作,家里有口水窖,村里其他人,都是三、五家共用一个水窖,每天用水都按照人头定量,多一滴都不行。”
钟秀秀这次西部之行很安静,几乎很少说话,但此时她却突然开口了。
大家的视线落在她脸上。
钟秀秀的嘴唇有点干,起了皮,但她没有喝水,而是习惯性地抿了抿嘴,才接着说话:“我小时候机灵,学习成绩好,就被送到镇上上学,初中去了县里。”
王蔓云明悟对方为什么要开口了,静静听着。
“我是家里最大的孩子,从我有记忆开始,就得照顾弟弟妹妹,他们有吃的时候,我没有,因为我是最大的,得先让他们吃饱,我刚开始的时候不理解,为什么同样是父母的孩子,我也就比他们大一两岁,我为什么就不能跟他们一样吃东西,就因为我大一两岁吗?”
钟秀秀好像陷入了回忆的情绪中,表情略微迷茫。
但她说出来的话却让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以前那个年代,父母对子女的教育就是大孩子得照顾小孩子,有吃的也是紧着小些的孩子吃,如果钟秀秀是个男孩,她父母在给孩子们分食物时,可能有她一份,但她是女孩。
女孩天生就是弱势群体。
“小时候我经常饿肚子,我知道你们中很多人可能都挨过饿,也知道饿的滋味,但我还是想说,饿起来的时候真的太难受了,五脏六腑好似都在绞痛,痛得吃把土都解决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