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你没听说过善意的谎言,你还不够了解人类文化,否则你就该知道,有时美的不一定是好的,同理不美也不一定不好。”
“你非常擅长「诡辩」。”
“还行吧,彼此彼此。”
“……”
如果说平滑的镜面是一片片湖,那么湖里倒映着的林秋葵,大抵是一块清冷坚硬的礁石。
她的发言极其矛盾,矛盾中却又暗藏着几分说服力,实在是奇妙。
通过短暂的交流,异种能够隐隐感觉到,祂体内被人类称为心脏的地方正散发出若有似无的热量,潘少功的大脑也重新焕发活力。
祂明白,这是祂与寄生体结合不完全所致使的严重残缺,使祂在最基础也最重要的生存欲望之余,额外多出诸多不必要的东西。
好奇,疑惑,怒气,欣喜。
明明清楚这些毫无意义的情绪将令祂「失控」,令祂处境危险,但祂依然无法抗拒。
——是的,祂想要了解人类。
祂想探索他们自整体拆分出个体的原因,想研究情绪情感的运转规律,除此之外更想弄明白为何人类能如此勇敢又怯懦,伟大又卑劣,彼此信任又相互怀疑。
而想要获得这些抽象的数据,祂首先需要捕捉到一名诚实、冷静、性格中兼具高尚与阴暗,且不排斥外来异种的人类进行交流。
眼前的林秋葵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她是祂新生后第一个能够平等平静交谈的对象,类似雏鸟诞世后第一眼见到的生物,异种愿意为此退让。
“我们有一个提议。” 祂主动道:“你们可以带走我们的「原生体」,前提是留下一半数量的人类。”
人类队伍目前有十四名成员,林秋葵算一个,异种点名要江然、小薇也留下,其他名额随意。
围观外星人和用自己的命填饱外星人完全两码子事,江然这时知道怕了,躲到韩队身后拨浪鼓式狂摇头。
祁越无聊到蹲地,拖着腮帮,用刀一下一下戳镜子,听到这话轻蔑得要死,一直催问他们什么时候说完,什么时候才能开打。
林秋葵瞥一眼仍未从负面情绪里缓过来的阿钢,按下祁越好战的卷毛脑袋,随便一问:“保险箱里的文件也让我们带走?”
“不。它的离去将为我们的种族延续造成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