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发觉人类会为身上每一个部分、每一个组织器官命名时,我们认为我们也应该有。于是我们非常谨慎地捏起人类引以为傲的发明,被称为纸的脆弱物质,一种逐渐被人类文明淘汰的古老的信息承载工具,从「字典」中挑选出我们所喜爱的人类语言系统中的文字,按顺序组成姓名。”
音色十分低沉,声调称得上温和。
林秋葵靠着栏杆: “这样做不违反你们的共同体意识?”
“姓名是另一种用于区别、方便交流的工具,无论我们称呼你为「林秋葵」,「对话者」抑或「入侵者」,都不影响你的本质。同理,无论大脑、心脏抑或手脚,当它脱离个体人类的时候才会沦为泛指,失去自己的姓名。我们便是这样考虑的,只有我们之中方能有「我」,只有种族之中方有「姓名」存在的必要。”
“你们学会用「你」了。”
“是的,如果你认为这种词汇能令交流更顺畅,我们也可以用「我」来代替我们。
只要铭记自己的本质,异种们并不排斥学习人类的文化。
林秋葵边想边回:“那你们学会说谎了吗?”
“不。我们不愿学习。”
“下一个问题,什么是对话者?”
“能与我们实现交流的人类,能够直视我们原始形态的人类。”
“这样的人有多少个?”
“很少。” 说到这个,洛厄斯好像有点失望,以鱼尾拍击水面,溅起水花。
“我们不愿与怯懦的无知者对话,无法链接虚弱的自身混沌者。而贪婪者的思维在我们面前无处遁形。”
“我们试图与更强者对话,但那些足以抵御脑波冲击的人类不是憎恨我们,便是对我们怀抱不屑。他们不愿平等地看待我们,不愿与我们交流不同文明间的奥义,因而我们最期待的对话者依然是你,林秋葵。”
“我将姓名告知于你,这便是我们所认为的最符合「友谊」的行为。”
月亮落下头顶,发出蒙蒙的白光,驱走了一些雾。
这是异种洛厄斯的领地,现在轮到它提问了。
“回答我,你是如何识别出我的。”
“在循环里?”
“是的。”
它游近了一些,代表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