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不考虑系统和异种之间是否存在联系,它们靠什么手段抵消伤害。
直升机中,林秋葵紧抓扶手,冷风如刀子刮脸,耳边充斥着巨大的噪音。随着视力的逐渐恢复,她久违地再一次清晰看到这个世界,看清近在眼前的夏冬深和江然。
相比上一回前面,前者近乎老了二十岁,一团白发下只剩松弛的皮肉与褶皱,令人不由自主联想到一只潦倒的稻草人。
后者也消瘦不少,一脸张皇,边哭丧着脸嘟囔抱怨:“为什么要带上我啊草,我又没异能,救命了我的妈,让我回家吧球球!”,边龟缩在角落里双手抱枪,眯着一只眼睛,瞄准老半天偶尔才开一枪,一听到枪声又吓个激灵,一副生无可恋的蠢样。
林秋葵只瞥一眼就转开目光。
视线投向远方,定定看了几秒万口怪所在的方向,她再度开口:“杨团长,说个事,,你和你的团员联手拖住其他异种,让祁越去打最棘手的那个。”
“他一个人能行?”
不然还是大伙儿一起上呗,搞完小的冲大的,稳得一批。
杨竹园刚想友好地提一个建议,祁越:“再废话先杀你。”
……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暴躁。
绝了,杨竹园服了,反正他不吃亏,立马调整布局,花半小时给暴躁小白清出一条道路。
这会儿大约是八点四十分,天边乌云低垂,投下一片暗沉沉的影。
面对百折不挠的人类与越来越多倒下的同类,望着阴影中一只蝼蚁大小的祁越。位于偌大的城市中央的万口怪居高临下,施施然掀开眼皮,亦是第一次垂下眼皮,真正地、仔细地端详了他一会儿,语气玩味地说:“这不是我那令人唾弃的、肮脏的儿子,祁越吗?”
“……你想杀我。”
“真是有趣。”
祂说着轻扬唇角,很像笑,但更像一种冷漠的、机械性的怪异表情,充满恶意。
从那张依稀还残留着人类情感的面庞到那双眼睛,那种眼神,这只异种表现出的态度轻蔑又轻佻,与祁越记忆中的‘父亲’截然不同,却如出一辙的惹人厌恶。
垃圾。
废物。
只能骗骗女人和小屁孩的孬种。
袁成铭——,当这个名字从内心深处涌现时,伴随而来的是一幕幕景象,一张张破碎的画面,最终终止于白发女人大张的、幽深的喉咙之中。在那里,他不止一次、无数无数次看到破碎的骨头,听到哭声与诅咒。
“……杀了他。祁越。”
“……拜托,替妈妈杀了他,乖孩子。”
当那道缠绕着、支持着又折磨着他数十年的女声再一次降临时,这一回,他没有失控。而是回头看了一眼,远处飞得高高的那架直升机,又慢慢地回过头来。
——不要再找我了。
我不会帮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