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如水一样漾开,纱窗外的画眉发出婉转的啁啾。
良久之后,月池方开口:“你想要什么,直说吧。”
朱厚照一愣,月池讥诮一笑:“要不是用得着我了,你会来找我吗?”
他一时忍俊不禁,到了他们这样,早已不必瞒,也瞒不住了:“一是绊住浙闽豪族。”
“二是筹集大量军费。”
月池眸光一闪,拖住浙闽豪族,是为了使他们无暇南顾,干预马六甲的战事。他希望借佛朗机的战事来加强中央集权,势必会遭到地方的阻拦,此时只能走非常的途径来筹集军费。
月池敲击着桌面,黑漆棋桌在她手下发出轻响:“这些都不是问题。关键是,你能拿什么来换?”
他微露讶异,随即挑挑眉:“方氏和时氏,明日便能启程回京。”
月池简直要被气笑了,打巴掌的是他,给甜枣的也是他。
她冷冷道:“你觉得,你的狗能拿我怎么样?”
他眼中浮现不解,瞧着竟有几分懵懂。
月池道:“听不懂是吗?”
她忽然掀翻棋桌,棋子散落了一地,发出刺耳之声。纱窗外的鸟儿受了惊,也跟着尖叫起来。
朱厚照铁青着脸:“你发什么疯?”
外头的人越发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月池抱起大福:“他们都在外面,却没一个人敢进来,你以为是为什么?”
他沉着脸一言不发,月池失笑:“这局棋的输赢,我可能无力左右。但你知道的,我总有法子,叫上上下下的人都下不成。”
月池拿起帕子,慢慢替他擦去脸上身上的茶渍:“好了,你现在可以重说了。”
他的脸已然沉得可以滴水,月池的乌发垂在他的胸膛前,耳鬓厮磨,缠绵悱恻:“何必如此呢。你想使用规则外的力量,就要付出规则外的代价,这是天经地义,不是吗?”
“你能拿出来什么,来跟我交换?”
刘瑾接到召见他的旨意时,正把玩着一尊印着阿拉伯文饰的青花瓷,他道:“看来,是谈拢了。”
张文冕长舒一口气:“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多了。属下还以为,只怕要……没曾想,就只是一顿早膳的功夫。”
刘瑾伸了个懒腰:“这就是夫妻店的好处了,至少不用担心东家拆伙,站错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