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是州弟。
州弟若非为了他家,在朝堂上跟那昏君据理力争,也不会被贬丧命。
本来州弟是几十年来最年轻的状元郎,前途无量,可就是因为他,一切都没了。
若是不报这个仇,他死后如何能去地下见故人?
右贤王欣赏地看着朱宜年:“朱将军重情重义,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实令人佩服。你放心,本王答应过会为你报仇,就一定会做到,此事不急,咱们先等等,将京城彻底拿下,再对付陈云州亦不迟!”
朱宜年沉默片刻,闷闷地说:“末将谨遵上令。”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这答应非常勉强。
右贤王知道朱宜年的性子,也没再多说,继续道:“如今我们要防他们三方汇合,诸位有什么好意见?”
贾长明为了挣表现,立即站出来说:“统帅,末将在南边时跟庆川军打过不少交道。他们贯会隔山观虎斗,然后趁机捡便宜,纵观陈云州的发迹史,那就是一部投机捡漏的历史。此人诡计多端,狡猾异常,相反,楚家军统帅楚弢此人性情则要耿直许多,没那么多算计。”
“因此,末将以为咱们可假装拉拢陈云州,也派使者去池州。如此一来,楚弢必然不敢信陈云州,双方的结盟不攻自破。至于王石原这里,咱们放出风声,他想挟天子以令诸侯,打算拥立年幼的八皇子上位,有不臣之心。”
“楚弢这人末将了解,最是忠心不过。嘉衡帝没死,他不会效忠皇室其他人,这样,他与王石原之间也会产生嫌隙,三方不和,这就是我们拿下京城的好机会。”
右贤王拍手称赞:“贾将军果然足智多谋,就依你所言。”
右贤王当即命人写信,然后又送了一份礼物给陈云州。
朱宜年冷眼看着这一切,等出了王府,他就直奔天牢,亲自提刀砍下了嘉衡帝戴着玉扳指的大拇指。
嘉衡帝痛得惊醒过来,仇视地盯着朱宜年:“叛徒,你不得好死!”
朱宜年冷冷看着他:“你们都没死,我怎么会死?”
从将灵魂卖给高昌人起,他就已不再恐惧死亡,只要能报仇,便是要下十八层地狱,他也甘愿。
说罢,他捡起地上血淋淋的断指和一张纸交给身旁的亲卫:“找个匣子装上,一并塞进给陈云州的礼物中,就当是我给他的见面礼。”
亲卫跟着他去的王府,有些担忧:“将军,这……要是被统帅知道了,只怕会责罚将军。将军,报仇的事您不必着急,右贤王答应了……”
“只怕什么?让你去,你就去,出了事我担着,与你无关!”朱宜年阴沉沉地打断了他的劝说。右贤王只会看重利益,怎么可能真心为他报仇,如果双方真的联合了,那他这仇就永远都报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