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着我。”弗拉基米尔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们身边,他完全无视了安德廖沙的提议,霸道地决定了我的归属,他的眼神劈开雨幕,沙沙的声音,是雨水击打粗糙的岩石表面,他轻轻地说着,“还是你想和你的好哥哥一起?”沉静的表情并不符合那双满含讥诮的蓝眸,他预见我的选择,很大几率并不会如他所愿。
安德廖沙?弗拉基米尔?选择的权利交到我手里。
苔藓湿滑地依附在石壁上,它生长在每一个触手可及的地方,雨水在不知不觉中变大,落叶与新鲜的草混杂在一起,表面积起一层轻薄的水雾,踩上去就会又湿又滑,根本站不住。
我停下来小心地用脚拨开横亘在前方的枯枝,一端钻进泥土里无法移动,我叹口气绕了过去,独身一人继续在阴暗的森林里向前走。
过于充沛的水汽不断聚集起来,鼻腔里好像灌满了水,嗓子干痒难以忍受,我忍不住用手捂住嘴轻轻咳嗽,呼出的热气烫到手心,在空气里晕出清晰的痕迹。
结果,我谁都没有选,或者说,我误以为自己终于能够小小地决定自己的事情,结果一个本不该出现的人搅乱了这个局面。
是卡亚斯贝。
他穿着红色绒布西装,华丽妖娆的的领巾,笔挺的裤子搭配锃亮的黑色皮鞋,晃晃悠悠地走过来,迷离的雨帘掩盖了声响,似乎人们可以自由地来来去去而不被察觉。他拿着酒杯,身后跟着两个黑衣侍从为他撑伞。
“这不是可爱的弗洛夏吗?真巧啊,我们又见面了。”他不在意杯中的酒已经被雨水混合,浅浅地抿一口,挂着友好的笑脸向我打招呼。
“不过呢。”尽管他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但他却展示着无与伦比的强大掌控力,他就该是这样,人们无法生出反对的情绪。“小安德,还有弗拉基米尔,规则就是规则,它诞生的目的是让你们去遵守,而不是打破,弗洛夏不是你们能够拴在腰带上的布娃娃,走到哪里都要带着她。”
卡亚斯贝含着温软的笑意,他以一个严厉却不失柔和的姿态谆谆教导,将人心拿捏得恰到好处。
说完,将杯中的红酒随手泼到地上,一锤定音。
“等一下。”弗拉基米尔在和我擦身而过的瞬间,拉住了我的胳膊。他沉默了几秒,看上去有些纠结,不过他没松手,握着我的小臂的手放松力气滑落到了手腕上。“等到春狩结束,雨也停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一直想去,但没去成的地方。”
弗拉基米尔不轻不重地捏了捏我的手腕,他和我背靠着背,看不见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