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到了和善堂药厂门前。
而此时,门前围着乌泱泱上百人,都快把马路给堵了。
“这些都是来要工资的工人,听说厂子要倒闭了,拖欠工人们三个月的工资,现在拖家带口都来闹呢。”秦嫂子以为她不知道,就解释一番,“我们车间同事的爱人就在里头上班,要不是双职工,早就揭不开锅了。”
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节,吃的穿的都要花大钱,再过几天,孩子又要开学,学费书本费杂七杂八的又得交一笔,工人们实在是熬不住了,天天来堵门。
劳动局街道办他们也去过,但人家说了,这是厂子内部事务,让他们找厂子去,街道上管不了。
再堵,就只能找公安呗。
“要说这药厂也是倒霉,好好的现在开不下去了,欠银行的贷款还不上,欠职工的工资发不出,首尾都顾不上,还不愿把厂子卖出去,听说有个医药公司愿意收购他们,他们老厂长还不同意呢。”
秦眸光一动,这种经营不下去的小厂,是可以被大厂收购的,但大厂也不是傻子,不能平白找个拖累。
俩人都想看热闹,就把车子停在人群外围,踮着脚尖往里张望。
本来,人群都是很安静的,毕竟这么热的天人挤人的,全是臭汗味,熏得人呼吸困难,能不说话都不想说话,大家顶多交头接耳,等着主事人的出现。
“来了来了,厂长来了!”
于是,人群开始骚动起来,秦嫂子指着她们背后,骑着一辆小破自行车的干瘦小老头儿:“这个就是他们厂长,有一次走路上遇到,小李指给我看的。”
清音一看,这不正是上次送了自己两瓶紫雪丹的老闫?他说他姓闫。
当时以为他是比较有中医药情怀的积年老师傅,老药工啥的,看来自己又看走眼了。
“大家听我一句劝,先回家等消息,我闫伟农不说假话大家知道的,我已经在想办法了,欠大家的一定会还上,不会赖掉一分。”
“说得好听,但猴年马月啊?”
“就是,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厂长要是再找不来钱,我们就带着娃娃上你家吃去。”
“就是,我带着我家八十岁老母亲去!”
闫伟农苦笑着摊手:“各位,同志们,不是我卖惨,你们上我家,也没吃的啊。”
最后一次发工资,还是他自己垫上棺材本呢,现在家里老婆子和儿女也跟他闹啊,老伴儿都搬儿女家住去了,他一个人能有啥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