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平昌侯什么都没问,给了我万两银票,并警告我不得将此事泄露出去,否则阮氏一族定会追杀我到天涯海角。”
“彼时我畏惧那几个神秘人,又自认斗不过煊赫百年的侯府,当天就带着银票离开了越京,多年
来隐姓埋名,不敢惹人注意,生怕为自己招来祸事。”
韩榆疑惑道:“你既已离开越京,为何去年又回来?”
提起这个,钱广白就满腹辛酸。
“我一个同门师兄相邀,让我来越京参加他重孙子的周岁宴,我与他关系极好,想着事情过去多年,应当不会再有人记得,就过来了。”
钱广白叹口气,苦笑道:“之后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
那天他走在街上,恍惚间有一道声音指引着他,让他跟着了魔似的,鬼使神差地走到韩榆面前,说出“异世之身,轮回之象”的言论。
后来他一路躲躲藏藏,在深山老林里猫了几个月,突然被人打晕,再睁眼就看到了韩榆。
紧跟着,就是长达近两年的幽禁。
钱广白抹了把辛酸泪,早知道会生出这样多的幺蛾子,他就算在云远府被人剁成十八段喂狗,也绝不会动身进京。
一念之差,生出诸多祸事。
跛了条腿不说,又在多年后遭到更严重的反噬。
甚至
钱广白看向书桌后的年轻知府,改变了一个无辜孩子的人生。
韩榆捏着毛笔,目光落在面前的白纸黑字上,沉吟良久,问道:“你当真不知逼迫你的人是谁?”
钱广白毫不犹豫地摇头:“我那时被蒙住眼睛,只依稀能判断出房间里有五六个人,有男有女,其余一概不知。”
韩榆轻声慢语道:“钱道长,您该知道欺骗我的下场,当年没能实
现护城河一游,或许今日可以在新安江中实现。”
——“护城河就很不错,记得在麻袋里多放几块石头,免得一下子死不了,多受苦楚。”
钱广白脑海中浮现韩榆去年所说的话,顿时虎躯一震,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该想的想不起来,不该想的偏要想起来!
钱广白竖起四根手指:“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不知道他们是谁,更没看到他们长什么样子,若此言有假,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于修道者而言,这算是毒誓了。
韩榆姑且信他,又继续问:“你只说命格有异,其他什么都没说?”
钱广白重重点头:“确定以及肯定,小公子若不信,我可以再发誓。”
“一次就够了,发太多誓显得很廉价。”
韩榆提笔蘸墨,写下一列字,浓墨勾勒的面庞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冰冷彻骨。
钱广白讪讪缩回手,心中很是忐忑。
他知道的太多,韩榆会杀他灭口吗?
虽然每时每刻被人监视很痛苦,但比起死亡,前者也就不算什么了。
韩榆掀起眼帘,一眼看透他心里的小九九:“放心,不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