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东一岁那年,家里的欠债终于还完,可家里要生活,家里只有两亩薄田,她和木文不愿意让孩子和他们一样背朝土地,一辈子靠着在地里扒食过日子。于是他们更加努力,没日没夜地干,攒银子买田地、买牛,想要攒钱送孩子念书。

木东五岁那年,他们将他送到其他村子的书院念书,木文每天赶着牛车接送。

后面几年,她又生下了木北和木中,那时候他们家靠着她和木文没日没夜地干活,三亩田地变成了七亩。

木中出生那年,她不再养猪、喂鸡和喂鸭,她忙活一二十年,已经厌烦了每天都要养猪、喂鸡和喂鸭的日子。

四个孩子,她和木文都不愿意厚此薄彼,每个孩子都送去念书识字。木东从五岁念到十岁,书院中教木东念书的秀才说他没有念书天赋,既然不打算考科举倒不如带回家;木南也从五岁念到十岁,同样没有念书天赋,在十岁那年回了家;倒是木北和木中两人觉得读书有意思,也有念书的天赋。她和木文都说是木家的祖宗显灵了,两个孩子有天赋,他们做父母的也不愿意阻挡孩子成才,愿意砸锅卖铁,举全家之力供两个孩子读书。

在木南十二岁那年,木文托人找了一个账房学徒的空缺,想让木北或木南其中一人去镇上福客酒楼当账房学徒。不管是谁去,他们都希望孩子们不要像他们一样当个泥腿子。在酒楼当账房学徒虽然要看人脸色,但学成以后便能留在镇上,强过种地百倍。

这些年,因为木北和木中的念书天赋,她和木文两人又高兴又忧心,想着木北和木中要念书,上面两个孩子也要娶妻生子,样样都需要钱,她便一直生活节俭,也让家里人和她一样节俭,不该花的钱不要花,努力攒钱,以备不时之需。

刘芳承认她这些年对木北和木中两个人有些偏心,忽略了木东和木南的感受。她过于关注木北和木中也是有原因的,如果木北和木中其中一个人有望金榜题名,他们全家以及后代的命运都可以得到改变,木东和木南两人有一个当官的兄弟也是受益无穷,她不觉得她重视木北和木中的学业有什么不对。

说她偏心两个年龄小的儿子,木东对她这个亲娘难道就问心无愧吗?

木东能有钱给他夫郎买镯子,买好布做衣服,怎么就没想过给她这个当娘的买只银镯子,买几匹布做几身好衣服?

她手上这个银镯子还是出嫁前她娘买给她的,带了几十年了。从嫁进木家那天起,木文这个相伴多年的丈夫没有为她花钱买过银镯子,只买过几根银簪子,养的三个儿子也从来没有给她买过首饰,只有二儿子木南注意到她手上的银镯子戴了多年,掏钱给她买了一个新的银镯子。

木南站在门外听着厨房里传来的抽泣声,抬脚刚想走进去又有些迟疑,想了想还是转身离开。

还是让娘自己静静待一会儿吧,他还是不要进去打扰了,他这个当儿子的进去劝只会让娘尴尬。

木南走到吃过饭坐在院子抽旱烟的爹身边蹲下来,“爹,我娘正坐在厨房哭呢。”

“没事儿,估摸着又是想她死去的娘了。”

“爹不去劝劝吗?总不能让娘坐在厨房里一直哭。”

“让她一个人哭一会儿就好了,咱们都不用去劝她,我有时候也想我死去的爹娘呢。”

木南看了一眼抽旱烟的亲爹,沉默着点头,起身去放杂物的屋子里找到斧头,拎着站在院子里劈放在院角堆着的大木桩。

温乔看着手里的金吊坠和银手镯,下一秒便把这两样东西谁到木西手里还给他。

“这要多少钱啊?!我不能要,你赶紧拿回去。”如果木西在他们两个人成亲以后给他买这些首饰,他会很高兴地收下,但是现在他们两个人没有成亲,这两样东西太贵重了。

“可是我都已经买回来了,你让我拿回来送给谁呀?而且咱们再过几个月就要成亲了。”

“那就等咱们成亲以后,你再把这两样东西送给我。”

木西不明白,他实在难以理解温哥儿为什么不接受他送的礼物,“咱们两个人迟早都要成亲,你现在把这两样东西收下,和咱们成亲以后把这两样东西收下,这二者有什么区别?”

“可是咱们现在还没有成亲,在成亲之前你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我还不起。”木西手里有钱,即使两人有婚约,但自己也不能一直占他的便宜。

“我不需要你还。”给温哥儿买礼物,是他自己想买的,他从来都没有想过送温哥儿礼物,要让他回礼,“而且你每次做饭都会做我的那一份,会帮我做鞋子、做衣服,我认为你没有占我便宜。你对我好,我也愿意对你好,咱们两个人过日子不就好了吗?咱们马上就要成亲,你何必计较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