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的记忆都模糊了,只记得凌乱发皱的床单、湿热的浴室墙壁、冰冷的镜子还有那些无穷无尽的让人恐惧的快乐。
天已经亮过一轮,继而又沉入黑暗。
迟冬一直在做杂乱的梦。
在梦里,他好像回到了久居的山林里,躺在竹木拼成的床板上,屋外是师父咋咋呼呼、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下雨了,下的罕见的大暴雨,还刮起了飓风,不知道他的小田洼会不会受到波及
从很远的地方,似乎传来了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迟冬睡得不太安稳,用仅剩不多的力气发出一个疑问的鼻音。
“没事,只是起风了,我去关窗,”周景烁搂着他,在他耳边说:“睡吧,我马上来陪你。”
迟冬‘嗯’了一下,重新沉入黑甜的梦境里。
周景烁站直身体,身上只草草围了一条浴巾,他得在迟冬睡醒之前把卧室、浴室收拾好,免得小孩睡醒了,睹物骂人。
大约在黎明之前,窗外的风声更大了,迟冬不安稳地翻了几次身,周景烁把窗户的隔音功能打开到100,室内才彻底安静下来。
他动作极轻地下楼,把烤箱里的东西弄出来放进保温盒里,又往保温杯里倒了一大杯温水,送到了卧室。
保温杯搁在床头柜上的声音很轻,比风声要轻得多,但在寂静的室内却显得有些突兀。
迟冬猛然惊醒。
周景烁坐到床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做噩梦了?”
迟冬迷迷瞪瞪地看了他一会,身体往他所在的方向挪动两下,嘟哝几句,再次陷入沉睡。
等他再次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