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像你猜测的那样,母虫精神力很强但躯体强度不高,我刚好克制它,”迟冬轻敲了敲母虫的脑袋,敲得梆梆响,有些得意:“其实一路上真没遇到什么危险,顶多是在虫巢绕路绕得头晕,还有身上这些虫血、卵液有些恶心回去我要洗三个小时的澡!”
母虫又动了动触角,讨好地蹭他的手,发出一些细弱的声响——这段虫语语法复杂,不过隐约能听出来,大约是代表‘恐惧’、‘臣服’,‘崇拜’之类的情绪。
“冬冬很厉害,”周景烁眉眼终于放松了一些,又叮嘱几句,瞥见朝着迟冬走来的周韶,又低声叮嘱了一句:“你们带着母虫回去的时候,不要表现得太轻松,最好‘伤’得重一些,明白吗?周韶那边我会发讯息让他注意,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处理。”
迟冬当然能理解大佬的顾虑,要是让军部知道他能轻松出入虫巢、全身而退,暂且不谈会不会把他逮进科研院研究——就算迫于周景烁的压力,不敢轻举妄动,也少不了用舆论压力、道德绑架,压迫他去其他前线星抓捕母虫。
迟冬点点头:“我明白。”
“好乖,”周景烁隔着屏幕碰了碰他的脸,缓声道:“好好休息,定位别关,明天我来接你。”
迟冬乖乖道:“好。”
周韶已经走近了,很没眼力见地插嘴:“冬冬,火生好了,水也煮开了,你大半天没喝水,要不要喝点热水?”
他当然知道在别人打星讯的时候插嘴很不礼貌,从小到大的教养也不允许他这么失礼冒犯,但一想到迟冬在跟那个人品恶劣、素质不详的教官打情骂俏,他就忍不住心烦意乱比家里嫩生生的白菜被猪拱了还郁闷。
迟冬朝周景烁眨了眨眼,周景烁温声留下一句‘注意安全’,主动挂断了视频。
周韶生火的地方距离湖泊不远不近,就在一处空阔的草地上,地面上铺了一层隔水隔热的一次性地垫,火堆上是几截焚木块——这是一种变异植物的躯干制作而成,这种植物最适合野外生火,进行干燥处理后,一个巴掌大小的木块可以持续燃烧三天三夜,在木料被燃尽之前,隔氧熄火后还能带走持续使用。
这些焚木是迟冬背包里的,大部分战士进行远途任务的时候,都会随身携带几块,以备不时之需。
焚木上燃起的火焰温度很高,迟冬靠近就能感觉到一股融融暖意,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木香。
几个军用水壶内胆搁置在火堆附近,里面的湖水已经沸腾冒泡,周韶用精神力把烧得滚烫的内胆取出来,安装进隔温瓶套里,递给迟冬:“还烫,晾一会再喝。”
他在虫巢里没帮到什么忙,野外生存、照顾队友总得出点力——之前跟迟星出去的时候锻炼出来的被动技能,一触即发。
迟冬也不客气,接过水壶席地而坐,用灵力跟周遭的变异植物沟通几句,随后悠闲地靠躺在火堆旁,言简意赅地转述了周景烁‘伪装受伤’的叮嘱——
“我知道,”周韶点点头,把光脑打开给他看:“你已经跟父亲报备了我们的行踪现况吧?父亲刚刚给我发消息,要我一切听从你的安排。”
其实就算周景烁不特意叮嘱他,他也知道该怎么做,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迟冬是他弟弟,还几次三番救过他的命,他没能力在战场帮上忙也就算了,只求不拖他后腿、不给他找麻烦。
迟冬轻哼一声:“知道就好。”
言罢不再多说,躺了一会,又扒拉着光脑给周景烁发消息。
周韶早已身心俱疲,也跟着躺下,奈何腹中饥饿,再加上顾虑虫族追兵,翻来覆去睡不着,忍不住问他:“母虫绑在那里,会不会趁晚上我们休息的时候跑了?”
“我守夜,它跑不了,”迟冬头也不抬:“你状态不行,赶紧休息,明天要是半路走不动道,我就把你丢在这里自生自灭。”
“你不休息怎么行?”周韶皱眉:“我守上半夜,你先休息,下半夜再换你来守。”
对于他们这些作息规律的战士来说,往往上半夜最难守。
“这才几分钟,你就忘了爸爸说什么了?别跟我对着干,”迟冬冷冷瞥他一眼:“要么睡,要么我把你敲晕,自己选。”
周韶:
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僵持几分钟,他还是躺下去,又说:“你撑不住了就喊我,我不用睡很久。”
迟冬没吱声,周韶叹了口气,阖眼强迫自己入睡。
后半夜的时候,周韶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迷迷糊糊睁开眼,就见迟冬蹲在火堆旁,用一柄军用匕首在一个黑漆漆的东西上戳来割去,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腥浓的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