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皎月不知道周行训是否意识到了这一点。

作为一个皇帝,他或许是最容易察觉其中关窍的那个人。

卢皎月想着,稍稍抬头,却不期然地对上了一双极亮的眼睛。

周行训无法具体的描述自己现在的感觉。

他擅用骑兵,喜欢奔袭,无数次的孤军深入,却总能在最危急的时刻找到破局之法,而此时此刻的感觉与那时候极其相似。

平心而论,周行训其实并没有多喜欢这座长安城。

明明是他带兵破攻破的城池,可是那之后、却像是被困在其中一般。他手握重兵,目之所及尽是他所属的领地,可就有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将他困在这座城中。

沉闷的压抑感无处不在,但是这种无形无质、连存在感都模糊了的敌人并非大军所能抗衡。ta在沉默无言地一点点胁迫着他低下头去,他甚至连ta是什么都不知道!

而此时此刻,虽然那种感觉仍旧模糊又朦胧,但是周行训就是知道自己抓住了——他一定抓住了什么!!!

细密的战栗感从尾椎往上攀起,久违了的兴奋让呼出的气都带着颤抖,他简直是控制不住笑了起来。

目光落在面前的人身上,他迫不及待地追问:“阿嫦,能再同我说说吗?”

卢皎月却僵住了。

她无法将周行训的举动形容为“看”,那更像是猛兽对猎物的锁定。

他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