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会看到昨天那个客人如此狼狈的一面。
明明昨天客人似乎还好好的,虽然皮肤比高山上的寒雪还白,呼吸比金玲凤凰的羽毛还轻,衣衫单薄,像是病入膏肓,眼里沧桑而悲怆,行将就木。
客人一次性给了住房半年的灵石,在老板问起时轻声说:“将我葬在隐山上。”
隐山,正好在他们客栈的正后方,那里常年危机四伏,去采药的人一旦深入十不存一,小二不明白为什么客人要选择葬在那里。
让他更不明白的是一向不愿意多管闲事的老板居然同意了。
此刻他更清晰地看到这位客人的脸,连呼吸都滞住了。
墨色长发披散在腰间,眼睛乌黑而无神,水雾迷蒙,缥缈朦胧,如同一副精美的水墨画。
安澈光脚立在那里,眼睛看不见,只能凭借耳朵勉强辨别方向,静静“看”着小二,却没听到下一步声音。
他微微偏头,问:“怎么了?”
小二被烫着似的回过神来,他扫视过地上那一片狼藉,立刻急急忙忙扶着安澈回了床上,又清扫着地上的瓷片。
“您要是有什么需要就叫我,我可以帮您。”他眼里尽是认真,看起来正经得很,只有耳尖上的红暴露了他的不安。
然后,小二就看见面前这个天仙一样的人缓缓张口:“这是哪儿。”
小二愣住了。
来不及思索这句话的含义,他看见安澈又迟疑着,微微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