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行看着帝师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为何帝师会觉得自己还如同十几年前那个未经世事的小孩?
他不是兔子,并不是因为他变了,而是他从来不是兔子。
然而,事情还在往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本已是在灾后重建的湖城,忽然湖水决堤。
还未来得及褪去的潮水,裹挟着深秋的寒凉,在九月的深夜,席卷了整个湖城。
原本还未来得及盖完的房子,顷刻间变成了废墟,化为乌有,四处漂浮着的都是零散的房屋,家具,还有……村民。
意外来得太突然了。
即使曲晋宁和陈寅连夜赶到洪水现场,也难以挽救还未建完的房子,只能堪堪带着民众转移到山上。
而前些日子还满脸希冀的村民,看着如汪洋一般的家园,走散的家人,无不哀嚎。
一夜间,整个湖城哀鸿遍野。
任谁也想不到,他们扛过了连绵下了三个多月的雨,却在雨停入秋重建家园之时,再次失去了家园,失去了亲人。
深秋的夜,寒风凛冽,山间临时搭建的帐篷根本无法阻挡寒意,靠着之前在山上赈灾的物资,根本无法满足。
不过一夜,无数孩子,妇人,都因寒气入体发烧了。
“大人,我们去查了,堤坝有被人炸毁的痕迹。”
曲晋宁眸色渐深,此事他原本已有猜测,这几个月,他们除了赈灾之外,更重要的就是在重修堤坝,堤坝加固了许多,在降雨时都安然无恙,怎么可能潮水渐褪时决堤?
原来,是有人故意为之。
“晋宁,灾民里已有冻死的孩子了。”陈寅亦是满脸铁青,这场灾难来得太突然了,那些赈灾的物资,原本剩的就不多,如今更是连同潮水一起卷走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