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期和兄妹俩都是第一次乘坐浮艇。便是成人心里的柳期,此时也不免好奇地在浮艇上看来看去,反而是小蓝兄妹两人,沉默又拘谨地坐在靠着船舷的座位上。

柳期大致猜到了他们的心理,但这种场合下,也不宜多作安慰。

“你怎么会过来?找孙元盛的?”

“不是。”一晚没睡的黄金松下心弦,疲惫和困倦便涌上大脑,闭着眼,一边养神一边回答道,“送孩子来的家长里有我的人,本来只是例行公事收集情报,没料到资质核验结果莫名其妙多出个‘待定’。他跟我汇报完,我就赶来了。”

柳期“噢”了一声,又问道:“有吃的没?”

黄金眼睛掀开一条缝,正想问问她为什么从治安兵手中带走两个孩子,但余光瞥到对面缩到座位里的两个身影,便暂时按住了话头。

“没有,一会儿到了就带你们去吃饭。”

帝山祖庭和空港本就在同一座山头上背靠背,浮艇一升空,没两分钟就进到了空港上方。只是空港是立体交通,浮艇驮船似乎需要按规定的航道飞行。时升时降,七弯八拐地,等到浮艇抵达泊位,已然过去了十几分钟时间。

然而不论是柳期还是小蓝兄妹,都不由得默默对比起上午费力的攀山。一个快若惊鸿,一个慢如牛车,而没有进化的普通人,可能一辈子都乘坐不了一回惊鸿。

吃饭的地方位于一栋高楼的中部,虽不是贵宾层,但也已经是普通人无力消费的商务层。对比起贵宾层的富丽堂皇但人声清冷,和经济层的逼仄阴暗,商客最多的商务层显然更符合柳期对文明城市的记忆。

建筑的外立面不再只有黑灰颜色,而是贴了许多色彩缤纷的瓷砖。人来人往的连廊上也处处装饰着鲜花,有些走廊上甚至用了透明的玻璃栏杆。路人穿着的风格极杂,有如她一样穿着简单短袖的,有如崂山道士一样穿着复古长衫的,也有身着得体西装和优雅长裙的。而且他们的衣服色彩繁多,也不再是安置区一样望去灰扑扑的粗布面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