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期想起来第一次在饭堂见到金婶时,她言语之中似乎都神仙有着隐隐的怨怼。
“可不是么?就跟今年一样,也是帝山祭祖来着。金婶不同意的,所以她男人就瞒着她偷偷带闺女来了,当时住的就是我这个小店。她男人和闺女前脚刚走,金婶后脚就到了……总之差了点时间错过了,金婶连闺女的面都没见着。”
难怪金婶对小蓝兄妹的态度一开始就很差,看来就是因为知道了他们也要跑去帝山拜师。
“不过他男人的心确实忒狠了点,一声不吭就带着闺女消失,连道别的机会都不母女俩一个。要知道,当时金婶虽然嘴上不同意,但心里是知道拗不过她男人的,所以用攒的粮票悄悄去保供站兑了最贵的布料,做了你这身衣服。本意是让女儿体体面面地去,不行再体体面面地回家……唉。”
老板娘叹着气,柳期心情跟着低落之余,想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就算拜师成功了,她父亲能跟着一起走?”
“当然不能。”老板娘笃定道,不过脸上也浮现出疑惑的表情,“我跟阿二也寻思过,闺女也就罢了,金婶男人怎么会一去不回,总不能跟着闺女一起拜师了吧?这万中无一的概率,都给父女俩碰着了?再说这崂山派也只允许孩子参加资质核验呀?”
两人沉默下来。虽没有挑明,但显然都觉得父女俩肯定是碰到了什么事,很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了。
忽然,老板娘问道:“包包头马尾辫,要哪个?”
“马尾辫!”柳期毫不犹豫。
老板娘“啧”了一声:“小姑娘家家的,当然是包包头来得可爱……”
她嘴上这么说,两只胖手却十分灵活地给柳期梳拢了头发,小指从手腕上勾起一个发绳,还没绑好呢,眼角余光发现一个人影挡住了门口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