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已然带着闷不做声的晨曦小队走入里边走廊,闻言回过头,目光越过几人落到柜台:“有通行证两小一间,没通行证三倍,难道是我记错了?”

“难为贵客明理,知道是自己记错了。贵人多忘事嘛,都理解。”老板娘的回答让昏昏欲睡的柳期差点笑出声,“一间房,一中八小,四舍五入就是两中一晚。”

所谓一中就是一张“5斤”面额的紫色粮票。黄金给的三张粮票虽足够开一间房,但算上他和柳期所有的房费,至今仍是欠了一些。

面对赤裸裸的坑骗,黄金倒是没有如同第一晚入住时那般控制不住脾气。他回身走到柜台前,又将一张黑色卡片拍在桌上,在老板娘惊讶的眼神中,用力抽回了她指间的粮票。

“这么做生意,就不怕港务查你们?”

撂下一句话后,黄金抱着李清雅,头也不回地带着晨曦小队走上二楼。

柳期没跟上,走到柜台前去看那张黑色的卡片,问道:“这是什么?”

老板娘依然是那副小眼圆睁的表情,眼中甚至荡漾出了一丝泪花,一把握住了柳期的手,说道:“别动!这是黑票,五十斤,面额最大的票……老娘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见……阿二!”

蓦然的叫声吓了柳期一跳。她看了眼黑色粮票,又打量了两眼老板娘,默默在心底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向走廊另一头的小饭堂。

再出来时,果然见到老板娘抱着阿二的手臂在抹泪。

“有钱人就会欺负人……我就该狠狠心说是一大一间!”老板娘抽泣着,又擦了一手的眼影,“不然,咱俩开分店的本儿都有了……”

目光和阿二交错而过,彼此点头示意间,阿二悄然扔了一把钥匙过来。柳期忙腾出一只手接过,踮起脚步上了楼。

压抑的对话声从黄金的房间内传出,不用开门,柳期便已感受到了内里紧张的气氛。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走了进去。哪怕不太关心他们之间的利益纠葛,后续行动毕竟少不了她的份,还是听听为好。

万一黄金这家伙又背着她搞小动作。

一开门,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小小房间内五个人的目光同时落到了柳期身上……确切地说,是落到了柳期手中的大白碗上。碗里一层黄色,是三个窝头,上面还有一层白色,是三个大馒头,晃晃悠悠地似乎随时会滚落下去。

“看什么,一天没吃东西了,你们不饿?”

柳期说道,一手把钥匙抛给白庄,一脚踢上了后面的门。

无色走了过来,眼睛数着碗里的馒头窝头,笑道:“六个,一人一个呗,是不是不太够吃?要不把你的也匀给我算了,又不是第一次。”

他说着伸手去拿,然而柳期护住碗,轻轻一跳便是一记膝撞砸上他的手腕。无色翻身躲避,再回头时,柳期已然坐到了床沿,啃了一大口馒头。

“谁说要跟你们分?想吃自己拿去。”她含混不清地说道。

当然,前提是能过得了金婶那一关。

无色伸出舌头舔了一圈嘴唇,这似乎是他来劲时候的习惯动作。九清清清楚他此时的念头,及时叫了他一声,止住了他动手的冲动。

经过这么一打岔,房内气氛缓和了一些。摆在眼前的,是卯泰和昭阳彼此不信任的问题。从晨曦小队三人聚在一边面对黄金的站位,可见一斑。

大伙把注意力转回到之前的话题上,颓废男白庄先开了口。

“黄金,现在谈论行动方案为时过早。虽然你反复强调想破坏会谈,但依我们几个看,昭阳被瓜分,卯泰虽然不是直接受益方,但也受益颇多。昭阳丰饶的物产落到晋安、兰陵手中,多少都有一部分要经由卯泰空港对外贸易,外逃的昭阳难民也能充实卯泰人口。所以,想要我们为你所用,你必须给出一个具有足够说服力的理由。”

黄金的目光扫过三人,又回到白庄脸上,说道:“我先纠正一点,不是你们为我所用。若不是抱着为昭阳殊死一搏的心态,我想你们也不会冒死来到空港。你们还不是疯子,也没有异能绝顶的特级进化者,想救昭阳,除了破坏会谈,难道还有第二条路可走?我们两方是合作,仅此而已。”

见晨曦三人的脸上几无反应,黄金知道他们早已想清楚了这一点,便继续往下说道:“至于我的理由,要是你们稍微了解一些卯泰的历史,相信都不用我多说就能明白。”

“和你们昭阳不同,卯泰地势高,是二阶梯的碎土。边境雨带狭窄,内陆荒漠严重,三十多年前生活在这里的国民是什么样的惨状,你们可能想象?我父亲殚精竭虑,向联盟和崂山派付出了主权代价,扛着所有的非难和指责,才在卯泰开设了空港。穷尽毕生,才依托空港的收入为国民带来了相对富足的生活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