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巍峨的祖庭,和供人敬香祈祷的道观佛寺,是完全不同的存在。除了建筑风格相似,其他无一相同。

最重要的是,崔左鹰在这全都是修士的地方毫无安全感,即便他一路上没见到一个道士。

他老老实实站在庭院里,守着一栋看似厢房的小房子。房子大门敞开,里面是一扇圆形屏风,画着仙草瑶池。相距气派的祖师殿不远,房子才显得小,但崔左鹰知道里面起码有两三间房,因为站在门口的他,根本听不到里面发出的任何声响。

崔左鹰两手交握在身前,有些忐忑地思量着腹稿。他突然听到了一点动静,偏过头,只见石板路的尽头,一个土灰布衣的老太太从拐角走了出来。

她后背佝偻,看不清低下来的脸,手上拖着一只硕大的布袋,布袋鼓鼓囊囊地,支棱出很多尖角。直到看见老太太从地上捡起一根断枝放进袋子里,崔左鹰才意识到里面应该也都是树枝。

他不由想起昨天下午那场声势惊人的打斗,一整座大殿都被化为灰烬了,地面上干干净净,不管是木头还是金属,都连颗渣子都没留下。

那时他分明看到,有一层极淡的青色包裹着大殿,只是颜色太浅,估摸很多人都没看清。他之所以没找叶凌,而是来到这里,就是因为那一点好似错觉的颜色。

一下一下的摩擦声惊醒了他的思绪。

只见那老太太拖着布袋,冲他走了过来。相距不到十米时,老太太猝然停住了脚步,终于发现了门口有人。她头都没抬,转过身,又一下一下拖着布袋,消失在转角。

视线余光中,有人从房子里走了出来,看了自己一眼,便随老太太同方向走远。崔左鹰这才发现那人竟是道士装束,是他在祖庭看见的第一个道士。

朝白走了出来,对他点了一下头。

崔左鹰交握的两手分开,悄然攥拳,又复松开。他浑身气势一变,面上虽依旧挂着笑,但已然不是那个恭谨谄媚的笑弥勒,小山一般的身形终于散发出来相称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