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林苗炒了个春笋,林苗先拈了一筷子,好嫩好吃。还有一碟酱菜,一碗奶白的鲜鱼豆腐。
“你也吃呀。”林苗说,苗灵在他旁边坐下,先给他盛了饭。林苗给他夹了一筷子笋子。绪宝也过来吃,但不敢跟苗灵坐一起,就稍微往后找了张垫子。
几人坐在榻上,绪宝看上去年纪也不大,林苗也让他多吃菜。这都是些家常菜,清清淡淡的,和外面酒馆里买来的不一样。他自己喝了汤,吃了几筷子笋,苗灵有点饿,手捧着碗用筷子吃,绪宝也吧哒吧哒的,吃得小心,偶尔还被苗灵瞪视。
林苗吃完了饭,就继续哄孩子。趁着洗碗洗锅的功夫,苗灵又用清水淘了一小捧樱桃,给阿妈当饭后甜点。绪宝帮着去刷锅,厨房里放了只小水桶,两人就在里面洗。
林苗站在门栏边,‘咿咿呀呀’地哄着孩子,抱着她走来走去。庭院里有棵柿子树,现在还没结果,叶子也没有几个。门口放着些小陶盆,里面是绪宝种的鸡冠花。
苗灵人高马大的,在厨房里有点施展不开,只能蹲着。绪宝比他矮,还是个少年身材。两人蹲在一处洗碗,挨挨挤挤,绪宝洗得心惊胆战,又有点怕苗灵突然暴起,把他干掉。
碗在清水中荡了几下。林苗哄了一会儿,厅里又没有声了。苗灵从桶边抬起头来,沉默地听着。
他洗好碗出来的时候,林苗和苗凰已经在厅前的榻上睡着了。柿子叶落下来一片,落在厅前的木阶上。
晚上林苗给苗灵煎了一小壶药,给儿子喝了,治咳嗽。苗灵前两天吹了风,现在还没好。
他用小扇子扇着风,小炉子上火苗舔着深棕色的药壶,小盖子‘扑扑’直响。药香扑鼻,浓郁中带着一点苦味。林苗身上也带了这种微微苦涩的味道,沁到他的乌发中。
夜已经深了。青年仰起脖子喝下一碗药,林苗给他唇里塞一块樱桃饯子。他还在带孩子,苗凰在林苗臂弯里睡熟了,手还抓着阿妈的发。
那日苗灵还是睡在林苗门外面。林苗给他拿了件毯子,是他一贯自己盖的。青年用毯子裹住自己,林苗把高桌上的短烛吹了,帘子拉上,这才入睡。
没睡多久,苗凰就哭了,找他要奶喝。林苗睡得迷迷糊糊,半坐起身来,倚靠在一叠软枕上。他把孩子抱在怀里,解开衣服给苗凰喂奶。
苗凰含着他的乳肉睡着了。林苗困得头一下一下点,还不忘把奶头从小姑娘嘴里拿出来,免得她吃多了积食。
后半夜还好,苗凰要换尿布,就让绪宝来。就这么安静地到了清晨,苗灵已经起来了。他在院子里劈柴,给林苗烧热水洗澡。院子里前两天养了鸡,‘咯咯咯’地直叫,绪宝在铲鸡屎,接着又喂鸡。
林苗用雕花脸盆简单洗了一小下脸,又挽了头发。他舀了一点水,给苗凰也擦了一下,又给苗凰换了衣服。
林苗抱着孩子出来了。苗灵给他买了烧饼,早上刚买回来,上面还撒了白芝麻。小碟子里盛着红色的辣萝卜,还有一碗姜丝鱼片白粥。
烧饼用油纸包着,烤得脆脆的。林苗咬了一口吃,拿了一小块跟苗凰玩儿。苗凰现在出了月,长得越来越大,比之前重了不少。他抱着孩子掂了几下,都觉得有点点重了。
“阿妈,我来抱。”苗灵说。他抱着妹妹哄,林苗喂了儿子一口粥喝,苗灵把头抬起来。今日日头很好,秋高气爽。
林苗忙里抽空,还做了件新衣。当然不是他自己做的,他选了布料,让绪宝去帮他找裁缝。
换了新衣,林苗便出门,开始找姘头。
他那姘头在剑庄,是林苗还怀着苗凰的时候就勾搭上的。他那姘头还以为孩子是他的,林苗生了娃,却不告诉对方娃儿在哪;这一个月都没见到母子两人,青年面孔间总有几分淡愁。
他身穿白袍,黑革护腕,衣裳上绣一只青竹。林苗唤他‘檀郎’,此子面如朗玉,气质脱俗,剑出如竹,是个顶顶俊秀的后生。
林苗在他心中,便是那‘凤娘’。林苗穿了件月笼纱,又穿了件略紧身的袍袖,淡淡月纱一罩,橘红光泽便如朦胧月影流动一般,显出曲线,红衣带束着腰。
他乌发梳成松髻,鬓发低垂,只斜斜插着一只银发簪。檀少爷才刚坐下,他便用脚悄悄去勾人家的腿。
自然是檀郎的腰包里出银子,两人开了间客房,在花楼上过了一小会儿。林苗牵着他的手上楼,把人家衣带扯了,翻身就骑了上去。
他还在喂奶,奶汁流到雪馥馥的小腹上,被林苗用手巾擦去。檀少爷想要他的手巾,他却没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