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坊整洁得一尘不染,所有做工的妇人,都必须修剪指甲,反复净手,将头发束进布帽中,穿戴干净的布衫。
“娘子说过,吃进肚子里的东西,一定要干净。我都记得,我家那口子不同意,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这是祖宗留下来的经验,娘子这就是在胡乱指挥。”
陈氏颇有大义灭夫的意思,她冷笑了下,“他懂个屁!他吴二病恹恹,却不满我出来做事,千方百计找茬罢了。”
许梨花初次见陈氏时,她畏畏缩缩,跟在婆婆张氏后面,说话都不敢大声。
再次见到陈氏,她几近变了一个人,许梨花都不敢相认了。
“陈管事真是威风!”许梨花打心底高兴,生出了惺惺相惜的感觉,朝她举起大拇指。
陈氏眼角笑意四溅,爽朗笑道:“许管事也一样威风!”
两人互相夸赞,快活得笑作一团。许梨花凑上前,好奇地小声问道:“你骂吴二郎,你婆母得知,不与你生气?”
陈氏朝她挤眉弄眼,得意地道:“以前她将孙子们当成眼珠子一样看顾,公公说甚就是甚,从不敢反对。现在婆母也忙得很,孙子都不管了,儿子们都几十岁的人,婆母说他们又不是吃奶的小童,再要阿娘操心,就是废物。公公再发话,婆母要不当做没听见,要不就直接顶回去。有次我私底下听到婆母与她妹妹嘀咕,说活到了这把年岁,她可算是活出了滋味,想如何就如何,自己能赚到银钱,她不靠任何人。公公敢如以前那般对她吆五喝六,就与他和离!”
许梨花听得瞪圆了眼睛,“张管事也威风!”
陈氏笑个不停,似乎想到了什么,笑容淡了下来,与她背过身,嘀嘀咕咕说起了大嫂赵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