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子外面传言,子宸哥哥连屋里伺候他的丫鬟都给害死了,是真的吗?”阮昭芸其实也有听到这些流言。
“这事儿终究还是传出去了?”冯蓉风韵犹存的脸上透出悲伤,“子宸是侯府世子,虽不是我所出,可是身为他的继母,我真的希望他可以自爱些,那个通房丫鬟年仅十五岁,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子宸他竟活活的将她丢入屋子前的冰湖里溺死,丫鬟的命也不该如此轻贱啊。”
“所以……是真的?”阮昭芸真的无法相信。
冯蓉低头拭泪,哽咽的无法说话。
在旁伺候的杜嬷嬷忍不住开口,“阮姑娘,老奴说句话,夫人对世子可是比自己所出的二少爷还疼爱呢,但世子总是动不动就摆脸色给夫人看。”
“别说了,当奴才的怎么可以议论主子,还是在外人面前。”冯蓉轻声斥责。
杜嬷嬷马上低头,“是,奴才不对,奴才不过是心疼主子,何况阮姑娘也不算外人,这些年来,夫人可都是将她当自个儿的女儿在疼呢。”
阮昭芸有些不知所措,她时常出入这里,一来是崇拜冯蓉,二来也是想见子宸哥哥,虽然外面批评他是纨裤世子,但她从不曾在乎,可现在,连冯蓉也说他不好……
“芸儿,一个已婚女子的幸福全系在丈夫身上,说我私心也好,若你真是我的女儿,我断不会让才貌德慧兼备的你下嫁给子宸。”冯蓉拍拍她的手,温柔一笑,“认真说来,子贤斯文沉稳,相貌堂堂,你若愿意嫁他,远比嫁给你的子宸哥哥好,这话你听进心里,好好想想,好不好?”
阮昭芸尴尬低头,她的心向着谁,她很清楚的,冯蓉显然也看出来了,所以才干脆明示,可是,她从未将心思放到秦子贤身上啊。
冯蓉又说了些语重心长的话,阮昭芸静静听着,约莫一个时辰后,她优雅起身,有礼的向她一福,随即带着两个丫鬟告辞。
杜嬷嬷看着那身淡粉色身影消失在厅堂大门后,低声靠近主子,“阮姑娘似乎不信夫人的话。”
“她不是不信,是不愿意相信,那孩子太死心眼,认定好的就是好的。”冯蓉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怨怼,顿了一下,看着杜嬷嬷道:“子贤对姚丫头如何?”
“不怎么好,他心里惦记的还是阮姑娘,夫人,这样行吗?那通房丫鬟是被二少爷给扔进冰湖溺死的,只因为她说了几句阮姑娘的坏话—— ”杜嬷嬷见冯蓉眉头一紧,连忙道:“老奴只是怕那姚丫头也讨不了二少爷的欢心。”
“这也是最棘手的地方,但芸儿心里有定见,动摇不了,若她真的不肯嫁给子贤,我也不会让她嫁给子宸。”她脸色极为难看。
阮昭芸的好家世,觊觎的人可不少,登门攀亲的人几乎要踩平门坎,而庆安公府更在不堪其扰下,开始为她选择婚事。
秦子宸已经占住世子之位,若再得到庆安公府的助力,她的子贤哪有凌驾他的一天?
阮昭芸神情郁闷的在两个丫鬟的随侍下,乘坐马车离开威宁侯府,她靠坐在马车里,看着窗外鹅毛般的飞雪,脑子混沌,心也沉甸甸的。
荷涓、夏竹坐在她对面,知道小主子心里烦,没敢说话。
片刻之后,车夫驾着马车达达前行来到路口,竟见秦子宸高坐在黑色骏马上,美如谪仙的俊颜,身上披着一袭黑色大氅,将他整个人衬托得更为俊雅出色。
车夫策马继续前行,秦子宸同样策马趋近,马车随即在庆安公府的大门前停下,阮昭芸在两名丫鬟搀扶下下了马车,一见到他,两名丫鬟紧张的贴着自家小主子,就怕他做出什么违礼之事。
他轻嗤一声,“走开,我要跟你们家小姐说话。”
荷涓跟夏竹急急的跟小主子摇摇头,但她们眼睛一眨,小主子已被人揽上马背,策马离去。
“威宁侯世子怎么这样,小姐是未出阁的闺女啊。”秀气的荷涓懊恼的跺了脚,连忙拉着不知所措的夏竹挤到车夫的座位上,要车夫连忙驾车追小主子去,但追过街角,哪还有两人的身影。
雪花飘飘,秦子宸以身上的黑色狐裘大氅包裹住阮昭芸,策马来到不远处的一桥墩旁的亭台,他将她抱下马背,两人并肩走入亭台。
这些在他人眼中可能不符世俗礼教的行为,对阮昭芸而言并不算,两人太熟悉了,从她五岁开始,这个男人就一直陪着她长大,她对他的信任一如家人。
细雪如鹅毛般飘落,冷风微吹,她并不感到特别寒冷,只是,白茫茫的雪花彷佛隔出了另一个世界般,而这个世界只有她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