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一直遥遥相望，什么时候在一起过了。”海棠嗔道，“您该不会也是这么忽悠太后，将她给忽悠到同意了永柔与我哥的婚事吧？”

“当然不是了！”秦琰头一句还斩钉截铁的，想了想，又心虚起来，“不过，好像也有些忽悠。我把皇祖母看上的人选给提前解决了，她一时没得选，就比较容易接受你哥。再弄几个人在一旁暗中帮衬说话，再没有不成的。”

海棠轻轻叹息一声：“太后一直关着我，连赐了我哥与公主的婚事，都没下令解除我的禁足，可见心里是深恨我。一个林贵妃让她记恨了半辈子，我想，她应该很怕出现第二个林贵妃。今儿我约您出来，不为别的，只为跟您说一声，只要不伤我孩子性命，让他平平安安地生下来，能有爹爹疼爱，能有娘陪伴，也就再无遗憾了。太后若是忌惮，想关着我，又或是怎样，殿下不要与她冲突，咱顾大事要紧……”

秦琰心中一震，海棠竟聪明如厮，太后虽未明说，但言下之意，海棠往后是必定要有所牺牲的，崔海霖与永柔的婚事，实际上是建立在海棠牺牲的基础上，只是沉浸在幸福里的二位新人未曾意识到罢了。

太后并没有立即追讨，她要留着这一“特权”，好好地用一用，或许能在需要的时候，发挥最大的功效。

虽说海棠已然猜到，秦琰却也不愿就此承认，轻扶着海棠在栏杆前的长椅上坐下，道：“咱不想这么多。海棠，我得让你知道一件事，若拼着与皇祖母撕开了脸皮闹一场，想来也是能让你恢复自由的。可我也有些自私的想法，一来，就算我闹开了让你出来，往后皇祖母与母后也只会更记恨于你，于你本人是半点好处也无的。”

海棠点头，听他继续说。

“眼下只是少些自由，其余的一并，我都可以照应着，生活用度该是不比王府里差，而我更大的私心，倒是想着，留在玉明殿，比回东宫好。等孩子平安降生，我们该怎么闹，就怎么闹，绝不叫你再吃亏。”

果然是深藏不露的城府啊！

这一点海棠还真没想到。秦琰想得果然有理，若论安全，真是十个东宫也比不上被守卫森严的玉明殿啊，太后困住了她，无形之中，却也保护了她。

秦琰讲这事儿的时候，倒是真心觉得愧疚：“海棠，不会怪我自私吧？”

海棠笑道：“殿下怎么会这么想？你固然是为了孩子，难道我不是？孩子是您的，也是我的啊，为了保全他的平安，我也是什么都愿意做的。别说是禁足这点儿小事，就是往后需要我为您、为他牺牲什么，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第205章 留得青山在

听海棠竟将自己与孩子相提并论，秦琰的感觉十分微妙。

他有些微微的醋意，又有着更深的感动。

“海棠，任何的牺牲都只能是有限的，也只能是暂时的。我们不要无法挽回的牺牲，不管对方是谁，也不能强加于我。”

秦琰将海棠揽住：“永柔与海霖成了婚，皇祖母定然是更加提防你。可为何要提防，无非是怕你像林贵妃控制父皇那样控制了我，我总会让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你我之间，是宽容默契的相濡以沫……”

海棠轻轻按住他的唇，不想让他继续将自己比作正衡帝。

“殿下，不要这样比较。我相信皇上对林贵妃的情感，亦是真诚的，不同的是，有人拿这样的情感做了什么。是珍惜着，还是利用着。太后是瞧不出的，你就算让她知道，她也很难相信，除非我看起来已经无法利用你，她才能放心。”

秦琰倒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真正人心是最勘不破的，如此说来，她是永远不能放心了。索性就让她不放心吧，谁能面面俱到？”

海棠道：“我来找您，是好好地想过了。如果有一天，太后真的给您施压，请您放心大胆地说，崔氏不用任何册封，只要崔氏能留在殿下身边、留在孩子身边，当个庶人也是毫无怨言的。”

秦琰一震，急道：“这是什么话？”

“心里话。”

她坦然地迎面望着秦琰，勇敢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绝不是矫情，若想保全秦琰和太后的情份、保全自己与秦琰的相处、保全崔家不会因为盛宠太过反受其害，自己选择当一个最低调的女眷是最好的办法。

秦琰摇头，海棠却抓住他的手：“殿下，您曾经退而结网，如今却成了唯一的成年皇子；退和隐，没有什么可怕，可怕的是彻底离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秦琰深深地望着她：“海棠，你总是让我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