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她打她要忍,饿着肚子要忍,父母常说,家里这么穷,都是因为她身为女娃带来的晦气。
她曾以为有了弟弟便是了却了父母的执念,连带着也能对她好一些,没想到是一步让,步步让,所有好东西都是弟弟的,而她连口饭都吃不上。
她与世间无数女孩子处于相同的困境之中,因为性别便生而有罪,不得不将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尽数让出去。
她与世间无数女孩子一样,懦弱、胆小,在别人面前永远是温柔如水的模样,从来都以他人意愿为先,生怕自己做得不够好,不够体贴。
可她依然是被父母抛弃的那个。
她以为自己的人生就到此为止了,没想到半途杀出了一个段菱杉。段菱杉本是追查邪修而来,却恰好撞见了这一幕,当即豪气万丈地说,这孩子和她有缘,她带走了。
那时鹤水村的问题尚不严重,村民非常敬畏揽月宗的修仙者,白父白母慌乱跪下,而白毓则悄悄后退了一步,无意识地捏着一角。
她见过许多人终其一生也无法迈入炼气的门槛,所以她不敢迈出那一步,她害怕她没有修仙的资质。
这种惶惶不安一直持续到了跟着段菱杉学剑时,她拿着寒光闪闪的刀兵,只觉得无从下手。
她想,她太过优柔寡断,惧怕手中利器伤到别人,定是不适合学剑的——所以段菱杉也会弃她而去,就和她以前认识的所有人一样。
段菱杉哼道:“哭什么,真没出息。”
白毓抹了抹眼睛,道:“我没哭。”
“这几日你一直待在鹤水村,都没怎么见你,善后的事怎么样了?”
“那邪修作恶多端,所幸大部分女童尚未遭到毒手,能救的我都救了。”白毓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是灵力亏空所致,这几日为了救人,她一直没有歇息。
“我告知了村民这些女童被卖给人贩之后的经历,许多父母本以为自己孩子能去往一处好人家,闻及此事多有悔意……我怕再有此类事件发生,所有幸存的女童我都给了她们进出揽月宗的凭证,如之后再发生拐卖幼童之事,她们可自行来宗门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