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清了,寒来暑往,秋收冬藏……也许是几年,也许是几个月。”
果然是记不清了。
——分明一个月以前,她还在华阳城的十里长街之中出现过。
她以前曾说过,如果有一天她消失了,不必找她。
如今母女二人在云沧镇的小巷中猝不及防地碰了面,却是这般场景,相见不识。
容潇默了默,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坛尚未开封的好酒。这坛酒是她离开揽月宗时,好不容易从段菱杉那里讨过来的。段菱杉起初哼哼唧唧的死活不愿意,还是容潇搬出来救过白毓一事,她才千不甘万不愿地松了口。
“我敬你一杯。”
容潇撕开封条,给蔺琼华满满倒了一碗酒。
蔺琼华是修仙之人,有着金丹期的修为,再如何落魄也不至于让凡人欺负了去。她既然说过不必找,那就不必找。
像蔺琼华这种人,哪怕有朝一日身死道消,恐怕也不愿意亲人来收敛她的尸骸,将她埋入晦暗不见天日的黄土之下。她应当更希望化作飞灰,飞向遥不可及的远方,那里有着浩瀚无垠的江河,阳光洒下粼粼波光,海平线在帆船掠过的影子中模糊,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江河湖海,万物众生,处处都是她。
所以不必刻意寻找。
偶尔于人潮汹涌中有过一瞬间的相逢,敬这位不敬神佛不畏天命的生母一杯酒,这便够了。
容潇与她碰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