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并没有挤进人群,只虚虚地从无数个脑袋的缝隙中窥见了那驾挂着明黄色帘子的大马车和宏伟客栈的院落里一排排盔甲的颅顶,便知道怎么回事了。

登时心头毛骨悚然,撒腿向北笙的马车追去。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马车刚在后院停稳,北笙从马车上下来时,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院落里的萧珣。

一袭枯绿色的襕衫,昔日那枚龙形玉珏坠在褐色的腰带上,双手负后,长身玉立于院落中央。

眉目如星,朝着北笙淡淡而笑。

而北笙的脑袋轰然炸开,暗惊之余,心头满是惶恐,愣了好一阵后才缓缓走向萧珣。

蹲身行礼,低声道:“见过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

萧珣伸手要将眼前的人儿扶起,他的手触碰到她的那一瞬,北笙双手痉挛似的微微一紧,不由后退半步。

北笙如此拘束,是萧珣没有想到的,至少在他看来,他们是生死之交。

他将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负在身后虚虚半握。

收敛了笑意,注视着她才道:“好似我的到来,让二姑娘受惊了。”

北笙低垂着眼眸,低声说:“太子威严,无人不惊。”

恭维奉承之言萧珣听得多了,从前听着心头快意,自从被人刺杀差点丢掉这条命后,这般的话他便再也不信了。

自己若是真的威严,旁人何敢来伤他?

太子如何?天子又如何?不过都是站在巅峰,被权利和责任的烈焰烘烤的可怜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