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山长哭笑不得道:“端叔,你是我千里迢迢请来的教习,我怎能把所有事都推给你一人承担?况且我说这些,也不是祝某真的怕家长报复,只是马逊他确实不是那种仗着家世横行霸道的浮浪子弟。不错他平日确实恃才傲物了一些,不过大体的规矩还是懂的,与周围的同学也还算合得来。只要悉心调教,此生的品行绝不至于太差。如果你对他一味惩戒,激起他的逆反之心,结果反而倒不好说了。”
霖铃沉默了一会。她仔细想想,祝山长说得也不是完全没道理。马逊虽然总和自己对着干,但这种对着干更多的像是一种孩子气的挑衅,带点不服气的感觉,而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欺凌。
况且即使在他顶撞自己的时候,他用的字词也是很恭敬的,说明这小孩也不是完全不懂尊重师长,只是傲慢得可笑。
祝山长看霖铃有所松动,又继续说道:“我想替马逊求情还有另外一个原因。端叔也知道,朝廷近来广建州县学,像我们这样的民间书院经营越来越不易,无非是要靠生员的前程,才能从朝廷那里要来些资助。不怕端叔笑话,我们书院已经好久没有出过一个进士了。再这样下去,就算知县有心帮我们向朝廷讨要资费,他也有心无力,我也难以向他开口!”
祝山长深深叹口气,道:“如今书院里这些个学生,我看也就马逊有希望明年能在秋闱中脱颖而出,如果我们将他逼走,书院又少了一个能出成绩的生员,所以恳请端叔看在书院前程的份上,对他网开一面。”
霖铃心里长叹一声。古往今来,老师对学霸总是另眼相看,这个规律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很难打破。
不过话说到这份上,她再不退让也不可能了。霖铃叹口气道:“好吧祝山长,你都这么说了,我能有什么意见。”
祝山长面露喜色,对霖铃道:“我让清风把他们二人找来,让他们当面给端叔赔罪。清风,去把马逊和简唐两人带过来,就说我有事吩咐他们。”
过了一会,吕清风带着两人走进来,道:“祝山长,他们过来了。”
霖铃朝门口撇了一眼,两人的袖子都挽着。子骏一根腰带绑在额头上,衣服松松垮垮的,看上去很狼狈。简唐和他打扮差不多。
祝山长让清风出去,然后扳下面孔对二人说:“你们的事李先生都对我说了。你们两个实在太不象话!李先生让你们遵守纪律是为了你们好,你们怎可以这样我行我素藐视尊长?还不快向李先生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