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唐苦着脸说:“我也是从吕清风那里听了个大概,都是些浮皮潦草的传闻,说是佟小娘子与朱勉在膳厅后厨里亲昵,被孔先生抓到了”
佟老伯一口气喘不上来,对简唐暴喝一声:“他们两个现在哪里?!”
霖铃苦笑道:“他刚才说了,在洗心斋。”
佟老伯二话不说,从门背后拉住一把生锈的钉耙,扛在肩上就要往外冲。霖铃和叶氏连忙拉住他,好说歹说地劝他。
其实霖铃心里也乱得很。朱勉和秀秀竟然早恋?
不过说起来这也怪自己。自己派秀秀给朱勉当教练时就应该想到,少男少女在一起接触,会擦出火花是必然的。
但是,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吧?佟老伯干嘛搞得一副要去为民除害的样子,这也太吓人了。
听叶氏的话也是同样的意思,让佟老伯先安静下来,不要误伤了孩子。
两个人这样纠结半天,佟老伯终于把钉耙放回原位,和霖铃,叶氏,简唐一起奔下山去。
等他们赶到洗心斋门口,吕清风也正好赶到。四个人一起走进去。
一进去,眼前就是一个死亡画面。祝山长紧锁双眉坐在椅子上,孔寅一脸阴沉,秀秀则站在屋子中央,满脸都是泪痕。
吕清风一进去,祝山长便抬头问道:“朱勉没找到?”
吕清风摇头道:“没有。我在他号舍边问了一圈,都说没见过他。”
祝山长心事重重地叹口气。霖铃实在忍不住了,问祝山长说:“祝山长,到底是怎么回事?”
祝山长看看孔寅。孔寅便拖长了声调对佟老伯说:“我今日午饭时去厨房后阁找酱料,不小心撞破你女儿和朱勉两人做些不可告人之事”
他话没说完,佟老伯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风风火火地冲到秀秀身边,伸手就要打她。
秀秀哇一声哭了出来。霖铃吓得半死,赶紧冲过去拉住佟老伯,叶氏也不停劝他。
秀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张俏丽的脸庞上全是泪珠,抽噎着说:“是他来招惹俺,俺有什么办法!”
佟老伯气得跺脚,嘴里连声骂秀秀不争气。祝山长在旁边也看不下去了,站起来说:“此事也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老叔也不必这样,回去好好与秀秀说理便是。朱勉那边我会继续叫人找他,找到了我再叫他来向老叔赔罪。”
佟老伯恨恨骂道:“我不要他赔罪,只要他离我闺女远一点!”
祝山长叹口气,对大家说:“就这样吧,你们先回去吧。这几天秀秀不用来膳厅了,先休息一阵。待过段日子再说。”
霖铃心里一紧:这是不是开除秀秀的意思?他爹的为什么朱勉犯的错要让秀秀承担?真是天理不公。
不过现在也不是争辩的时候。她和佟老伯一家三口走出洗心斋,佟老伯按耐不住,又开始絮絮叨叨地埋怨秀秀。
秀秀刚开始还听,后来又忍不住抽抽嗒嗒地哭起来。佟老伯急道:“你哭什么,你还有脸哭!我当初叫你来书院做事,是怕你闲在家里无事干闷得慌,哪成想你过来竟会做出这般不知廉耻的事来!”
秀秀一听哭得更大声了。叶氏看不下去,在旁边骂佟老伯道:“你骂她做什么!你没听她说是别人先招惹她,不是她先招惹别人。”
佟老伯也急了,对叶氏吹胡子瞪眼道:“若是她完全不理那厮,那厮如何会来招惹她?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必是秀秀给了那人什么甜头,那厮才贼心厚起来。说起来这事也怪你,当初我就说不缺这几个钱,不要把秀秀送去书院里这种男人混杂的地方,你却偏与我犟,说什么让她出去锻炼锻炼。如今她做出这等没体面的事来,你让我在祝山长面前如何抬得起头!”
叶氏听了也急了,瞪圆双眼骂道:“怎么这事也怪我,那事也怪我,偏偏我们两母女便浑身是筛子,任着你们爷们儿出气。别说我女儿没有刮喇男人,就算是那也不算什么。当年你刮喇我时,我也不过十四五岁年纪,比她年纪还小些,你当日怎么不知体面些?如今放下碗骂娘,却要怨我们女儿!她将来横竖是要嫁人的,早些认清男人是个什么东西也好,反正不能嫁你这种那些嘴上一套行动一套的人,没的给自己找晦气!”
佟老伯见叶氏在霖铃面前揭自己老底,气得不住跳脚,又怕老婆说出更加没体面的话,只好止住话头,只一个劲捶胸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