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聪顿时有些害臊。他平时养尊处优从没种过地,对牛的印象模模糊糊,所以被村里的小娃娃抓出了错误。
霖铃拍手笑道:“好啦,现在谁胜谁负已经一目了然啦。裴聪,你还有什么话说?”
裴聪正要说话,旁边骆敬忽然对评画的小孩喝道:“一个黄口小儿懂得什么,图画岂是抓着一头牛一棵树比优劣。说出去简直贻笑大方!”
小孩看他这么凶,吓得往霖铃背后直躲。霖铃连忙护住孩子,正要向骆敬开炮,裴聪忽然在背后轻喊一声:“呀,我想起来了,这等排线技巧并非什么原创,而是窃于唐代李思训的画技。”
子骏一听就急了,立刻斥道:“胡说!我看过李思训的摹本,从没见过他用什么排线,你岂可信口雌黄!”
裴聪微微一笑,不慌不忙说:“你能见过他几幅画?我大伯在翰林图画院中供职,每日都与这些古画打交道。据他说,李思训有一幅《江南烟雨图》,就用你说的这个笔法,交叉排线而成。你们用他的笔法没什么,硬说是先于他创制此画法,这就是窃贼之行了。”
子骏听他诋毁霖铃是窃贼,气得脸色通红,对裴聪发怒道:“你乱说,先生明明说是他想出了排线的画法,如何会是窃于他人?你不要仗着看过几幅画就含血喷人!”
子骏平时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很少像今天这样暴怒,霖铃看了也有点害怕,赶紧上前拉住他劝道:“子骏,别和他们一般见识,他们说我是什么随便他们说,只要我们问心无愧就行了。”
她劝了半天,口水都快干了,子骏还是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整个人淡定不下来。
裴聪看子骏失态的样子,心里微微惊诧。他说的什么李思训,什么江南烟雨图都是编出来的,为的就是气气马子骏。
但是他没想到子骏竟然反应这么大,顿时也觉得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