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廷苦笑一下,说道:“我原来也是这样想。可还有一件事,让我坚定了心意”
他顿一顿说道:“我父母并未给我留下什么,只在我脖子上挂了一枚玉佩,上面刻着些我看不懂的文字。我一直以为这是古时的文字,便想勤学苦读知道他的意义。”
“直到那日我从王员外处见到那枚铜镜,上面所刻的文字,竟然与我玉佩上所刻的一模一样!我这才知道这行字并非汉字,我在这里就算学一百一千年,也不能够知道它的寓意!”
说着,他从衣服里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枚铜镜和玉佩来。
大家呼啦一下涌上去看。只见光润的玉佩上隐隐约约有一行凹凸的文字,而铜镜背面也有一行蝌蚪文。两相一对比,果然是一模一样!
当然这行文字不是中文,凭霖铃有限的英语储备来看也不是英文。如果一定要说,倒是有点像那些弯弯扭扭的古埃及文,或是阿拉伯文,虽然霖铃半个阿拉伯字也不认识。
左廷紧紧捏着这两样物品,恍恍惚惚地说道:“我听王员外说,这枚铜镜是在三佛齐买的。如此说来,那里也许有我身世的消息”
听到这里,霖铃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道:“所以你帮王燮是因为因为”
左廷低下头沉默不语。王燮接过话头道:“不错,我已替子期向我爹说过了。这次我爹出海时,就会带着他去三佛齐找他的亲人。这便是他替我顶罪的条件。”
王燮说着说着又激动起来,流着眼泪对左廷道:“可是子期,就算你不替我顶罪,我也会替你去求我爹。你又何必要替我受这些苦!子期,我对不住你,我王燮不配做你的兄弟!”
左廷淡淡一笑说:“文召,这些不算什么。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怎么回报你都不够。更何况你说你爹最大的期望便是有朝一日你能金榜题名。若是我能保住你的学籍,亦是报答了王员外的恩情。只是你”
左廷深深叹口气道:“只是你太糊涂了。”
王燮摇摇头说:“不,子期,我已经想清楚了。这个书我也不念了,我同你一起去三佛齐!”
左廷一惊。旁边的孔寅简直要气炸了,这王燮说得好像书院是菜市场一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忍不住大喝一声道:“这书院的规定岂是由你来定?这欺瞒师长之事一次便罢了,还做第二次!雷彻!”
雷彻连忙应道:“在。”
“替我将左廷挞满,再将王燮重重挞手心一百五十下!”
“是。”
灭霸又冲上来要打人。霖铃实在看不下去,奔过去挡在左廷面前对孔寅吼道:“你没听他们说子期是无辜的吗?为什么还要打他!”
孔寅冷笑一声道:“他与王燮串通一气欺骗尊长,如何能不罚?”
“放你的狗屁!你算哪门子尊长?除了打人骂人别的一样也不会,我看你才是为老不尊!”
“你”孔寅气得吹胡子瞪眼,一转身对祝山长说:“祝山长,你也看到了。为何闻鹊斋中会有这种欺上瞒下,道德败坏的生员,根源就在于他们的师长不懂教谕,只会一味包庇!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如若放任这样的人充当教习,该斋的生员只会越来越堕落,请祝山长当机立断将此人逐出书院,以免大祸!”
他这话说完,霖铃还没来得及反应,子骏却急了。他一个箭步奔上来,对祝山长行礼道:“祝山长,先生绝非一味包庇之人,请祝山长明察!”
祝山长现在一个头两个大。两个学生还没摆平,两个教习又吵起来了。
他只能打断众人道:“行了行了,这件事端叔也是刚知道,不能怪在他头上。”
子骏这才松一口气。但祝山长又严厉道:“但王燮左廷二人欺瞒师长,不守院规之事,却是你我有目共睹。”
霖铃一听话风不对,赶紧上前急道:“祝山长,子期已经被打成这样,不能再打了。文召虽然犯了错,但这是第一次。说起来也是我害了他,要不是我坚持让他们去行医,文召也不会落下功课,以至于要找岑东山窃题。祝山长,求你看在他初犯的份上饶了他,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已不是初犯!”孔寅暴跳如雷道:“他向岑观买题蒙混过关已非一日两日!若是不逞,如何对得起其他老老实实读书的学生!”
霖铃这时也完全慌了阵脚。内心深处她也不得不承认,孔寅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