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深脸色转冷,凝视着他问:“为何?”
鹿厌并未察觉他的变色,仍旧沉浸在回忆中,黯然神伤,“他们怕我分家业,使劲地欺我打我,故意锁我在小黑屋里自生自灭,若能活到规定的时日,他们便暂时放我一马。”
谢时深的指尖划过他的耳廓,冷声问:“然后呢?”
鹿厌因耳朵被触碰而瑟缩脖颈,眼中带着股狠劲,不服说道:“我不仅活下来了,我在小黑屋的时间能越来越长,反正我不会死,我还会让他们奈何不了我。”
谢时深心如沉石,眉头紧锁,眼底的复杂难以散开。
他不欲追问太多,反而配合着轻声失笑,引得鹿厌投来目光。
鹿厌问道:“世子为何发笑?”
谢时深嘴边的笑意不达眼底,轻挑眉梢道:“既然如此,今夜为何不还手?”
鹿厌不屑轻哼了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话音刚落,他的下颌倏地被谢时深捏住抬起。
他逼着鹿厌直视自己,一字一句问道:“只是这样?”
鹿厌对视瞬间身子一颤,虽泡在热水中,背脊却有一股凉意蔓延至脑后。
他嘴唇龛动,搭下眼帘回道:“我不想连累世子。”
今夜若他还手了,鹿凯回去必定小题大做,鹿常毅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鹿家乃太子一党,他深知东宫对谢家步步紧逼,又逢走私案未平,绝不能在外惹是生非,给谢时深带来麻烦。
其实谢时深怎会不知,只是他想听鹿厌亲口说出罢了。
今夜他和齐消隐对话历历在目,虽对威胁不屑一顾,可有些东西却埋在心底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