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小蹊和她同睡一床,她一醒,她也醒了,索性起床和她一起去。

“嫂子你睡吧。”李南秋说道。

“没事,南山也在外面。”桃小蹊就说道。

二人抱着毯子往院子里走去,灵堂三面挂着素布,只在对门的位置留了一处空白,待小蹊和南秋走向那里,就看到他们的爹,李老汉端坐在凳子上,身板挺直,眼睛闭着,嘴唇抿着,双手握着她们娘的手,一动不动。

额前落了几片雪,还没来得及融化,显然是刚刚才落下的。

“爹?”李南秋叫了声,声音已经夹着颤抖。

“爹?”桃小蹊也叫了声。

“爹!”李南山洗脸回来了,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忽有故人心上过,回首山河已是秋,两处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李老汉,李茂根跟着老伴一起走了。

第二天,亲朋、好友、乡亲、四邻又照着头日的规矩来磕头吊唁。

桃小蹊看着这一幕,总觉得儿戏,滑稽得很,就像公爹临了临了跟大家开了个玩笑,可他一生都是个恪守本分、胆小怕事的主,一生活得严谨而严肃,就连和自己的婆姨过日子,也不曾打趣过半分,终于在离开的时候,和大家开了个大大的玩笑,像是要让后人记得,他们的爹,他们的爷爷,他们的外公也是个风趣幽默的人。

他是幽默了,哭惨了子孙,先是失去了娘,又没了爹,这事换谁,都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