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页

“住嘴!”严世蕃大喝,骇得夫人立时哀哀凄凄地闭了口,含泪凝视他,“妇人家懂甚么!你以为我糊涂么?那徐阶虽是暗地里没少给咱们严家使绊子,手底下那群门生卯足了劲儿要参我们一本,依着我的性子早和那徐阶翻脸了。”

“那老爷为何……”

“现在和徐家撕破脸皮哪有半点好处!爹老谋深算,不到时机绝不会出手,眼下皇帝还信着他徐阶,这时候表面功夫可得做足了,到时再把他徐家党羽一窝端了,我严氏父子再无后顾之忧。”

然而相比官场争斗,严夫人显然更挂心儿子的安危,犹疑了片刻,方才嗫嚅道:“那……老爷,既然这婚早晚得退,何必难为二郎呢……”

见夫人这般不晓事,严世蕃气得牙痒痒,猛地站起身来:“你竟仍是瞧不明白!让府里下人把二郎受罚的事儿传出去,何尝不是给他徐家的交待?”

徐府里,照样亦是鸡犬不宁。

谈允贤闻得此事,即刻登门拜访,打着慰问的旗号过来看清稚。

外界都传言顾七娘气性刚烈,将来的郎君在外拈花惹草养了个唱的做外室,生生气得在家砸碗摔花盆出气,还扬言要和如日中天正得圣宠的严家退了这门亲事。

然而老夫人一穿过廊厅进入清稚的卧房时,非但没有听见那传闻中丁零当啷的器物落地之声,也未曾传来年轻姑娘的厉声大骂,反而有一股浓郁药香时不时地钻过来。

随行的小丫头大惊失色,担忧道:“顾小姐该不会是被气病了吧?”

谈允贤非但不急,而是扬眉微笑,信步前行:“不会。老身瞧着倒像是乐出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