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稚左耳进右耳出,张氏再如何数落,她也只是“嗯”一声随口应答着,毕竟心里藏了一桩难了之事,一时很难凝住神思。
张氏见她态度不佳,本就账本算不清,心中愈发添堵:“你这丫头,平日里叫你多习些女红,一个姑娘家连这都做不好,还有什么是能做的!”
顾清稚一听外祖母动了怒,心知得罪了老人担待不起,忙抬头朝她甜甜一笑,飞速起身凑近前给她腿上按摩:“您这是生气了?”
张氏一看她纯真笑脸,小手这里捏捏那里揉揉,顿时心里再烦闷也撒不出了,鼻腔里出了口气,唇角一撇:“活计做不成,倒是会讨人喜欢。”
“可不是,”顾清稚接话,“就是因为不够能干,才想着这些歪门邪道的。”
“你这丫头……”张氏笑着数落,这时听得外头更漏响声。
“什么时辰了?”她唤老仆来问。
老仆答:“三更了,夫人是要入睡了么?”
张氏随口道:“都这么晚了,璠儿怎的还在宫里不回来,也不唤人捎个口信。”
“许是舅舅陪着外祖父做公务呢。”清稚说。
内阁大学士政事繁忙,时常要加班到深夜,因此为了便于皇上时刻能找人来议事,几个大学士都在宫里有直庐,事多时便住在那里。
近日为了倭寇侵扰,内阁便格外忙了些,徐阶已经连日住在直庐中不回府,张氏虽心里担忧也不好表露,不过今日就连徐璠这个时辰也没归家,这不得不让她心生疑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