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阶横她:“急甚么?我这不得把衣服穿好,人老了,这身子骨哪经得起这秋风吹这吹那的,受了冻遭罪可还来得及?”
张氏憋了口气,走过来替他将毛绒里子的披风下摆抖平整,不料直起身子时,后脑不慎磕碰了一个柜子,又将一支簪子撞歪。
张氏忙抬手去理,一面忍不住抱怨:“都是你耽误时辰, 不肯早点穿戴, 若是……”
“行了行了。”徐阶替她将簪子整理好, 负手道,“走罢, 莫再喋喋不休了。”
外头果然已经站了一群客人, 许多皆是其门生,见主人家终于姗姗来迟, 不约而同笑道:“徐阁老总算舍得秋困起来了!多日不见,我等可是想念您得紧呢。”
徐阶摆手,和张氏一同走出门迎客,一面道:“你们好好给严阁老做事,那就是老夫的福气了,说甚么想不想的,老夫听不得这怪话。”
一群门生都是知世故的,如何不知老师这话意思?
当即点头应是,互相对视了一眼,将话埋在心底里。
“今日不谈朝政,谁敢犯戒,老夫罚他喝个两斗。”徐阶将门生反应皆看进眼里,笑着立规矩,还真的让小厮孙五领人搬了五大坛醉芳菲摆在院门口。
后院里几个姑娘们坐一块儿,前头人声鼎沸,顾清稚便与本家亲戚姊妹攀谈,无意间,瞥见严云瑶坐在不远处。
自从与严二郎退婚,与她便少了往来,顾清稚还在暗叹可惜了一段友情,这男女情感纠纷真是害人。
今日见到云瑶,她心里竟起了三分紧张,忖度着如何坦然面对她,也不敢上前与这位昔日友人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