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全部端平呢?”徐阶叹气,“老夫总得多提拔几个自家学生不是?总不能让严党占了整个朝廷,清流总该有出头之日。”
“那看来您确实挺操心的,这次辅瞧着比首辅都难做。”顾清稚由衷夸道。
“可不是。老夫拔擢了一个叫邹应龙的做御史,此人敢于刚颜直谏,是个有赤胆忠心的,以后必堪大用。此外还有太岳,吏部升了他做国子监司业,这虽不是什么显官,最要紧的是做了裕王府的侍读。”
“那张先生不就是将来的帝师了?”顾清稚面上明显携了几分欢悦之色。
幸好夜晚晦暗,徐阶未能瞧清她的脸容,只呵斥她:“这话不可胡说!你记着,往后万不能于人前谈论储君之事,圣上最为忌讳,千万莫要惹祸上身。”
顾清稚乖巧应他:“您说得是。”
言罢,她提起手中琉璃缸,塞进轿子中:“既然张先生升了官,劳烦外祖父将这只白龟带给他,就说是我祝张先生仕途平步青云。”
徐阶皱眉看她:“你和太岳背地里还有甚么往来?”
顾清稚仰起脸笑得纯真:“所有的往来您都晓得,您宽心,外孙女这种事是决然不会瞒您的。”
她眼眸坦荡如天边月色,不掺半分杂质,教徐阶不禁失笑:“你要是真能如此,老夫就谢天谢地了。”
李春芳本欲为了今日升迁之事探问徐阶,趁夜色拜访老师宅邸,不料还未至徐府,便发现了老师的轿子。
轿子外还站了个纤瘦的姑娘,正与轿子里头的徐阶你一言我一语地攀谈。
“老夫前日里还和你外祖母说,京城里这段时日恐不太平,要把你送回松江老家去,只怕你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