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姑娘在此。”须臾,他道。
顾清稚笑语:“这里是我家,我在此不是应该的吗?”
“只是张先生对着竹子瞧了半日。”她移开双眸,“也不知看的是竹,还是在想甚么呢?”
他嘴唇微启,却不知如何回应。
她也不急,手上似乎握了一物,缓步走向他。
“外祖父不肯给客人瞧文徵明的作品,我想是因为财不外露,自古以来书画之物最恐被人惦记。但我觉得这么好的行书应该给张先生欣赏,否则一幅艺术品即便再好,张先生这样的人却见不到,岂非明珠蒙尘吗?”
她一语毕,身体逐渐靠近他的肩,在只余些微距离之时顿住,将卷轴小心展开,呈在他眼前。
——正是他当日临过帖的那幅文徵明手书《前赤壁赋》。
姑娘发梢的清香与他疏淡的酒气相互错落,坠于脖颈处,摩挲出有如手指碰触般的软柔。
张居正微怔,深沉眸子竟不看字,望的是她。
顾清稚不经意避开,只余一张侧脸留于他视线,继续言道:“外公藏了好几幅文徵明的字,但我想了想,还是挑了这一幅拿来请您观赏。”
“姑娘为何?”
她复又认真看他:“因为大苏是几百年才出一个的文坛巨豪,而张先生亦是几百年才出一个的救时大才。”
音如溪流鼓石,然瞬间令他喉头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