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稚动容:“严公子吉人天相,必不会有差错。倘若真是天命不眷,那清稚必定不会亏待阿娴,断然不会让旁人欺负了她去,这点还望你放心。”
“绍庭谢过顾娘子。”清俊公子折下腰,朝她重重深施一礼。
陆娴早已哭作一团水,令众人不由得愈发感伤,顾清稚强忍胸中悲哀,勉力笑道:“严公子身负出众武艺,再者自幼熟读兵书深知韬略,如今朝廷正需用人,严公子静候时机杀敌报国,搏出个功业洗脱罪名,官复原职,岂非上佳?”
严绍庭颔首:“绍庭正是如此思虑,只是我既是戴罪之身,恐难有机遇建功立业。”
“如今北有鞑靼,东南有倭患,哪处不是严公子报国之机。”
“顾娘子倒提醒了我,东南有不少武官与绍庭乃是旧识,若能赏识一二,或许能有我上阵机遇。”
清稚展颜:“那真是好机会,长官定会欣赏公子才能。”
严绍庭原本肃峻的眉目始得缓和,俯身与顾清稚辞别:“谢顾娘子点拨,时辰已不早,军吏们也该催促了,绍庭与拙荆此即同您告辞。”
陆娴亦忍泪与她作别,二人远去时,顾清稚仍伫立遥望,长叹一声方才离去。
其后万历年间,严绍庭力战倭寇立下大功,诏下洗籍复职,终是了了半世夙愿。
自然,这已是后话。
张居正虽是应了徐阶,归家时也已很晚。
正欲再往书房中挑灯,却见顾清稚卧在一旁的小榻上,脸上覆着纳凉的扇面,已是睡着了。
察觉到有人至,她本就是浅眠,顿而一下子惊醒,将扇面推开,睁开朦胧睡眼看清来人后,微微一笑:“怎么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