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夫辛劳!”巷中,那户人家的娘子将顾清稚送出,口中仍不住言谢,连连躬身道,“没有您,我家虎儿还不知该如何,还要劳您这么晚了过来。”
“哪里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若没有娘子前前后后衣不解带照顾,令郎的痘疹也不会消得如此迅速。”
妇人闻言,思及一事,眉间不由得覆上薄怒:“若非他老子爱当甩手掌柜一概不管,哪需我三日三夜不合眼!我那家里人其他事一概无能,吃喝赌戏倒是无一不全,儿子生了重病在家也不来过问,若是虎儿真有个三长两短,无非我和他拼命便是。”
愤懑话一出,妇人自知失言,赧然地提了提唇畔,视着顾清稚干笑道:“大夫您瞧,我一生气即口不择言,外扬了家丑,您只当我无知便是。”
“哪里是娘子之过。”顾清稚身体却贴她更紧,揉上妇人的肩,“娘子肯跟我说这些,那便恕我直言,您就只当家中唯有您和令郎两个人,平日绝不做第三碗饭,不烧三个人的水,全然无视他,再瞧瞧您夫君急不急。”
“何尝不是呢!”妇人笑着应她,“明儿我便让他饿一日肚子。”
“娘子就送至这儿即可。”顾清稚止住妇人还欲走出巷子口的脚步,微笑着望她憔悴面庞,“令郎是您亲生骨肉,可怜天下父母心,您为他如此焦灼都是人之常情。只是目今他已安然无恙,您看您的眼圈都熬红了,娘子也当为自己多作考虑才是,快回去歇息罢,莫要熬坏了身子。”
“大夫也是。”妇人感念地盯着她诚恳神情,“瞧您这般瘦弱,女医这行定是劳心费神,您也得好好保重身体才是tຊ。”
“多谢娘子关切,我这便告辞。来日再有状况,随时寻我便是。”顾清稚弯了弯腰,与妇人辞别后转身出巷。
孰料,视线甫触及巷子外,即见一人迎风而立,仿佛等待多时。
眉梢微蹙,她侧过身子,全然作没瞧见,径直绕路。
“七娘。”张居正唤住她。
顾清稚继续当没听见,脚步不停。
“清稚。”
眼见她将行至大路,张居正心头一灼,拦她身前:“小稚。”
“……我饿了。”顾清稚道。
“我带你去夜市买。”
“我自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