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臣见状,无不面露惊愕,眼见着朱载坖骤然抱住张居正脖颈,倾身去咬啮他手臂,tຊ嘴中浑话径自脱口而出,竟都是些不堪入耳的秽浪言辞,也不知是从宫外哪里学来。
“……”
“万岁这是……”
有人压低了嗓子,向身旁同僚使了个眼色:“圣上怕不是服了热药,把张相公看作女子说起胡话来了。”
一些端方老臣只当充耳不闻,强忍着内心翻涌面不改色,但相互传递的眼神里无不意味深长:大明要亡了。
“万岁……万岁?”约摸过去半晌,朱载坖意识被周边人呼唤得清醒了少许,一睁眼即见自己如此失态,别过脸去,俄而垂首站起身,低声令身旁侍御:“散朝回宫。”
“太岳如何?”皇帝被簇拥着远去,高拱转目来问张居正。
张居正拂了拂朝服大袖上的褶皱,若无其事起身,沉着道:“我无碍,不过圣上既然身患小恙,肃卿当遣御医前去视看。”
小恙?大病!
高拱心中顿生悲凉,君上如此,人臣再如何左支右绌也是勉力支撑罢了。
他垂首苦笑,长叹一声,与张居正并肩朝殿外行去。
“夫君可回来了?”顾清稚甫归家,即问向洒扫侍女。
“相公在卧房中。”侍女指道。
今日竟反常地未在书房。
顾清稚隐隐嗅出异样气息,她轻手推开门,见他侧身半躺于榻,眸光专注,手中仍持一书卷翻看。